眼前闪过零碎的记忆画面，拼接出今日的所见所闻。
他习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以一个毫无感情的视角回顾一天的种种，褪去喧嚣后，他的意识总是异常冷静清晰。
将乱成一团的思绪理顺，调整心情，反省，思虑，筹谋等等，每每进行思维碰撞时，总能察觉到一些白天没有深思挖掘的细节。
“既然李柒柒对我身上的毒不太在乎，那么她应该有信心帮我除掉，这事由李柒柒操心我不必多想。”
他眉头稍稍皱起：“关键是姬无涯的那什么灭神锥，令我识海受损严重，根基动摇，如果不想办法，以后修行会出大问题。”
秦轩然将右手手背横在眼前，不一会儿，他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微微起伏，仔细去看，仿佛这些血管里面似乎有什么胶状东西在迅速蠕动，并在手背汇聚出一个淡红色的模糊图案。
随着蠕动加快，一个狰狞鬼脸的图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成型，好似岩浆般剧烈沸腾着。
这鬼脸一头浓密的赤发散乱着，尖耳扁长直直向上，眼眸黝黑无白，四根獠牙闪烁森森寒光，余下的牙也如锯齿般一字排开，锋芒毕露。
它的嘴正半张着肆意狞笑，下颌拉得很长，探出半个舌头，明明只是个图案，看到时却好像能听到恶鬼厉声在耳边哭嚎尖啸，诡异而又邪恶。
秦轩然眯眼看了一会儿，突然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鬼面的图案，有些不悦。
“真吵！我比你还饿，在我脑子里叫唤个鬼！你是饿死鬼吗？”
秦轩然隐去鬼面，叹了口气：“接下来我会找机会喂你，希望你靠谱点帮我修复识海。”
几年前他遇到一个邪修，被当作祭坛祭品后，不仅没死，身上反而莫名其妙多出了这么一个鬼脸。
这鬼脸没什么自我意识，许多时候只会在秦轩然脑子里一边笑一边哭唧唧喊饿，把秦轩然烦得不行。
它吃的东西也很特殊，人的负面情绪，凶猛的煞气，滔天的怨气，阴郁的邪气，爆发的戾气，反正只要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东西，它都不挑食。
每次喂饱它，秦轩然就能从它那里交换到一点好处，这些“好处”大多数是各种邪术，巫术，蛊术这些个不大正经的秘术秘法。
有的时候鬼面也会帮他解决一些燃眉之急，因为有过伤后被鬼面治疗的经历，秦轩然猜测，这次它或许可以帮助自己解决识海的损伤。
当然，这其实不太靠谱，鬼面的力量充满诡异未知，秦轩然能感觉到它在逐渐变强，却始终没把它研究透彻，也因它掉过几次坑，但现在秦轩然没得选，只能靠它。
他戴的鬼面具就是鬼面煞气凝聚出的东西，能隐匿气机。
按理说鬼面与自己大概属于一种寄生关系，别人根本摘不下来，但不知为何之前那个水中的鬼影能轻松把面具摘下来。
丢了面具，鬼面相当虚弱，要再凝聚出一副面具还需要一段时间。
“最近将要举办的潜龙论道大会是个契机，可以去那给鬼面找点东西吃。”秦轩然坐到床沿，“不过还是那句话，远水解不了近渴，死斗场那里还得去，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才是人们负面情绪的积蓄、发泄地。”
脱掉鞋，躺上床，被褥上一股玉兰花般淡淡的幽香轻柔攀上心头，早已疲惫不堪的秦轩然感觉身心一阵轻松，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倦意。
秦轩然然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抱住”自己的娇美少女。
想起这个试图装凶，却总是“对不起”没完的小姑娘，秦轩然唇角带着一点弧度：“像只会咬人的兔子，色厉内荏，其实别人稍凶一下心里就怕得不行。”
“她实力不俗，心性却不太成熟，小脾气不少，但能看出本质还是善良的，这种性格容易被外人影响，倒是能好好利用一下。”
单单从实力上看，秦轩然是被李柒柒的碾压的，但这不妨碍秦轩然对她有想法。
之前秦轩然故意说答应带李柒柒去找那个“秦郎”，但李柒柒却还不放他走，且为了留下他做出了过于明显的退让。
秦轩然由此也判断出，李柒柒没说实话，至少没完全说实话，她留下自己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到现在他仍不明白她图的是什么。
“图我什么不重要，就怕你对我没想法，连把柄都抓不到。”
谈判桌上切忌暴露弱点，李柒柒想留下秦轩然的目的几乎摆在了明面上，秦轩然没道理在地位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不抓住这个“翻盘”的机会。
他信奉的道理很简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可以，只要你拿得走，但是与此同时就不要怪我在各方面利用你，榨取你的一切资源。
“所以我才不想听你道歉，”秦轩然轻笑一声，“互相利用你还对我谦逊有礼，那多不好意思啊！”
他的声音玩味而又薄凉：“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借你的手杀掉姬无涯！到那时你可别傻乎乎哭着喊着秦郎秦郎，找我报仇。”
秦轩然想象着姬无涯被李柒柒背后捅刀子时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笑得更开心了。
正当他在思索以后如何最大程度利用李柒柒时，脑中忽然闪现那个鬼影“鼎炉”、“双修”的字眼。
“双修？”秦轩然撇撇嘴，“不切实际的歪门邪道。”
在秦轩然眼里，李柒柒就是一个被姬无涯遗忘抛弃的女人而已，就算费尽心思占了她身子，连羞辱姬无涯都做不到，又有什么意义？
从李柒柒对秦轩然警惕的态度来看，很明显她知道自己是鼎炉体质，对男人提防得很，与其在这上面耗费心神不讨好，不如多想想怎么提升自己对战的实力。
而且李柒柒爱的是另一个“秦轩然”，他认为自己要是动了李柒柒的身子，李柒柒很可能会恼羞成怒杀了他。
他翻了个身，想了想，又自语道：“这李柒柒就是个爱哭鬼，怪不得姬无涯不要你，你要是看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啊？碍着他撩新女人了，不踹你踹谁。”
“也不知道最后哪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男人会娶你，这不是给自己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