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微微抽搐，也以越发冰冷的眼神看向叶期，眼中闪过几分难以置信。
这是第二次了。
少年身上如是存在着一种无形的气场。
如是能够破灭一切剑意道蕴，能够镇压这世间一切。
但此时此刻里，李长老眼中显现更多的，是在逐渐涌现的愤怒与杀机。
他并不认为叶期身上是真的存在这样的气场......
他更相信这是魂器的作用，一切，都是少年在这里虚张声势罢了！
“蟪蛄之道？”
很快地，他平和心态，收敛缓缓开口，“叶期同学你的意思是，我春秋剑道只是一条虚伪之道吗？”
“连界境都未曾跨入，便在谈及道路，就好比井底之蛙坐井窥天，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叶期看向李长老，面无表情道。
“好，很好！”
见叶期神情，李长老怒极反笑，“那既然如此，叶期同学你能告诉我，你所谓的剑道，又是什么？”
“很简单——”
叶期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剑主杀伐。”
“杀伐？”
李长老再度冷声一笑，只是这这时，笑声中多出了极度的轻蔑和不屑。
他还以为叶期会和他扯什么玄乎的道理。
什么剑的三重境界，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一剑斩破九重天什么的。
可现在叶期就简简单单一句剑主杀伐？
这个小混球平日里那么狂妄，可现在就这水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长老突然笑了出来，毫不拘束地，毫不在乎叶期正坐在自己的面前。
“我还觉得你可能会说出些令我感兴趣的内容的，可现在在我看来——你真的只是个虚有其表的跳梁小丑啊，叶期。”
“何以见得？”
叶期也不辩解，只是看着李长老表情的变化。
“剑主杀伐——只是单纯的砍与杀吗，何其可笑！”
长老在驳斥着，也大袖一挥，一刹那，剑意与灵力也轰然间释放开来，将大殿充斥，如是要将二人代入剑意的幻境中。
“好好看看吧......我的春秋剑道，这是你永远也无法触及到的境界！”
“轰——”
一刹那，灵气也化作了画卷，在叶期与他之间就此展开。
“春秋剑道，既是描摹生死之道，亦是时间流逝之道，期内蕴含生死之息，更是存在着你们这片小世界触及不到的一丝时光气息！”
他说着，眼前画卷中时光飞逝，草木生长，春天降临，而疏忽间虚幻的剑芒落下，幕布破碎，夏季如是硬生生被那剑芒斩断一般，春后，是万物萧条的秋！
“春秋之剑，触岁月之息，掌岁月之杀！”
“第一层，可令敌手当场生机消散萎靡，生生斩去人与物一季岁月寿元！”
“第二层，可多断灭他人十年岁月寿元！”
“而待我正式第三层，便可仲裁他人......一甲子岁月寿元！”
画卷飞逝，在一道道剑芒之中腐朽，重新崩溃作一团灵力之雾消散在了叶期与李长老之间。
“这便是我的春秋剑道！”
李长老冷眼看向叶期，“可斩岁月，且我现今已能生生抹去汝等三十年寿元！
剑仅是用于砍杀？无聊的笑话，若是你觉得剑道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我觉得......你这一生的成就只得那般，进入黑白道宫，挑衅长老，你，并不够格！”
在李长老看来，眼前不过是十八岁少年，而他的巅峰一剑已经能够做到抹去他往后的三十年寿元，这段时间要比叶期的年龄还大。
寿元。
修士最害怕失去的事物之一，历史上多少修士是因为修炼到最后寿元不够终归是陨落，化作一抔尘土？
叶期还这么年轻，境界也远非他这般强大，面对寿元的流逝，必然会感到畏惧，面对这样一条春秋剑道而害怕得跪倒在他的面前吧？
“这样一条春秋岁月之道，你，感想如何？”
他再度看向沉默地叶期，一道无形威压瞬间向着少年笼罩而去。
“伪道罢了。”
而下一秒，叶期说出的话却又令他血压直线升高。
“春秋之剑，不过尔尔。”
“竖子你——”
“你说你的春秋之剑可斩岁月，但你可知晓......岁月的长度？”
叶期直视向正要发作的李长老。
他神情平静，可在这瞬间，李长老竟宛若被一股岁月之力吞没，无法再挪动分毫！
“你口中的四季春秋......也不过是小世界里一场毫无意义的岁月变迁罢了。”
叶期在此刻淡淡开口。
而在与叶期的对视之中，李长老居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盯着叶期，瞪大了双眼。
一刹那，就好像......他们身边散布的灵力幻境变了，从开始的虚幻缥缈由他掌控，渐渐地变作了一种太古与沉淀，脱离了他的控制，且在变得越发真实。
这片幻境，似乎在二人身边，真正化作了一方广袤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少年身上散发的岁月气息怎么可能压制住自己，令自己这般动弹不得！
“你说剑道第三层可斩一甲子岁月，那你可断界境修士生死吗？”
叶期说着，于是他的面前，时光仿佛倒流，那原本腐朽的画卷在他和李长老之间重新凝聚，萧条的秋变作了欣欣向荣的春，画卷的景象也被拉远，扭曲。
最终，画卷如是化作了一方小世界，而那小世界中，有虚幻的修士走出。
散发开的，赫然便是界境巅峰修为！
“！”
那修为之力只是微微散发开，李长老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压垮，身心传来了剧痛。
界境！
这是真实无比的界境气息！
比宫主散发的气息还要强大无数倍！
“......”
李长老在这时刻咬牙。
他很快也反应了过来，这是幻象，一切都是虚伪。
只是......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他很害怕自己就此沉沦下去，从此忘却周边的真假。
“装神弄鬼......”
他咬牙，强行令自己冷静下去，企图在这股庞大浩瀚的威压中动身。
“你说剑道第三层可斩一甲子岁月，那你可斩灭这一界炎夏，覆灭这界吗？”
于是，叶期在这时再度开口。
“！”
一刹那，一名名虚幻的界境修士的躯体也在这时候纷纷炸裂了！
李长老与叶期的面前，那画面再度地拉远，此时此刻里，完完全全展现在他们眼中的，是一颗完整的、巨大的小型世界！
浩瀚无垠，悠久得像是拥有无尽的寿命。
一个小世界的寿命......到底有多久？
这或许要亲眼见证一方小世界的诞生于灭亡才可得出结论，但显然，以李长老那界境都无法达到的修为，想观测到小世界的陨落，几乎不可能。
但叶期并不介意给李长老这么一个机会。
“咻——”
刹那之间，李长老只感觉周边的时间骤然加速。
十倍，千倍，万倍！
甚至于领悟一丝时间之则的他都一瞬迷失在了岁月里，而他也惊恐地看到了......
眼前世界从初生走向繁盛，再从繁盛走向萧瑟......
一眼千万年！
这小世界的变化，也正对应着四季之变！
属于这世界的，从初生到陨灭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