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就不知道了吗，”伊奥想了想，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跟马丁接触过吧，感觉他是个怎样的人？”

波利揣着手说：“这个嘛，我是不太了解他，但说句实诚话，马丁这人还挺厉害的。”

伊奥挑了挑眉：“具体怎么个厉害法？”

“你看他每次出现，都挺好的对吧，他比我更加能说会道，”波利说道，“在朱恩堡发生变故以前，城主跟各个协会的关系都不错。当初魔女倒台，还是马丁亲自去找法师协会，劝他们离开朱恩堡暂避风头。”

“法师协会是马丁亲自劝走的？”伊奥微微一惊，“那炼金协会呢，也是他劝的？”

“炼金协会就不一样了，老会长挺不想卸任，而且他觉得自己很正直，没理由卸职，”波利摊了摊手，“但那是不可能的，要怪就怪他以前说错了话。”

“说错了什么？”

波利仰起头思索了一下：“凯恩斯，也就是炼金协会的老会长，曾经作为当地的炼金术师代表，去皇都听魔女讲课。回来以后，他公开表示魔女的教导对他帮助很大，有划时代的意义，愿意称其为老师。”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但是谁又知道，几年过后，魔女被守护者亲自打下台，还关押到这里。”

“凯恩斯说他没有错，当初那些话的意思，仅仅只是学术上的学习，并没有其他含义。魔女倒台以后，他表示与其划清界限，毫无关联，可是已经晚了，谁让他当初说话不考虑清楚。”

伊奥忽然意识到什么：“你说的这个凯恩斯，他对炼金物应该很懂吧？”

“懂，他肯定懂，凯恩斯在朱恩堡任职这么多年，城里所有重要的炼金产物，他都有亲自参与过，”波利说道，“不过自从被强迫卸职后，他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见外人。脾气大的臭老头，你懂的。”

伊奥刚兴起的念头又冷却下来。

听起来这可不是一个好骗的人物，而且貌似有点愣，谁的面子都不给。

至于赫卡特的面子就更别想了，老头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被牵连下台，心里肯定怨气极大。

性格有点愣的人说跟你划清界限，那就是真的划清界限。

伊奥顿时有点失望：“你堂堂一个吟游诗人，帮城主写过那么多东西，就知道这一点？”

“哎呀，我们这些吟游诗人本来就是这样的，写东西也不需要完全了解，”波利小声说道，“领会了大概意思就行，其他的还不是靠自己编。”

说着他就自豪起来：“就像我那本畅销书，拾剑者战纪，我完全没看过那场战斗，全是编出来的。”

伊奥挑眉：“没看过还写得那么详细，细节都是你编的？”

“肯定都是编的啊，谁不是编的呢，”波利压低声音，“很多年前，写最早的记载的人，多半也是编的。”

这话伊奥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就是，那场战斗，或者说那个年轻人到底存不存在都不一定，整个故事说不定都是马丁的祖先，找人编写出来的，”波利摊开双手，“不过无所谓，没人在乎。”

伊奥嘴角抽了抽：“城里那么多人在乎……”

“那些人不重要，有头有脸的人谁会在乎，”波利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凑过来，用最小的声音说，“小小姐，跟你说个秘密啊，其实我这本畅销书，是城主找我写的。”

“还有这种事？”

“他没有亲自来，但是找我约稿的，的确是城主派来的人，”波利对她说，“当然这种事，他肯定不会承认的。”

伊奥嫌弃地撇撇小嘴。

马丁这个城主，玩得溜啊。

“小小姐，你看我这么配合，奥尔科特大人那边，”波利搓着手说，“能不能帮我美言几句……”

“你想拿到皇家骑士团的授权写书，对吧，”伊奥站起身道，“有机会再说吧，我先走了。”

“哎这……”

波利没来得及多讨好几句，白发萝莉已经快速离开。

“唉，真是威风八面的大人物啊。”波利感叹道。

离开波利的家以后，伊奥走在大街上，也不禁叹了口气。

表面上从波利这里得到了很多信息，但是太散了，最关键的信息基本没有。

伊奥现在不关心其他东西，只关心城主的收尾计划是什么，来判断安德鲁他们有没有危险。

现在线索断了，她没办法折腾了。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伊奥也重新变回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想要做一件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牢房里送饭做清洁，赫卡特就坐在旁边看她，也不说话。

自从上次问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以后，赫卡特就再也没说过什么了。

有时候，伊奥宁愿她说点什么，哪怕是误导她的消息也行，起码能有个方向。

可惜赫卡特真就不说话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距离城主计划完成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三天。

街上已经基本看不到多少人影，一种能够播放声音的炼金器具，像音响喇叭一样播放着马丁的声音。

“乡亲父老们，还剩下最后三天，请大家一定要坚持下来，我与你们同在！”

呸，明明就是你自己搞出来的。

伊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商业街基本都关门了，她想要买个面包吃都找不到。

不是因为饿，只是因为太空虚，想随便做点什么。

走过三个街道，还真让她发现一个开张的商店。

“老板，来个烤面包！”

“来了来了。”

顾客的声音很稚嫩，回应的声音同样稚嫩。伊奥踮起脚一看，发现柜台后边同样有个踮脚的萝莉，费力地把面包摆上柜台。

“小妹妹，你家大人呢？”伊奥好奇地问。

“我爸爸和妈妈在后面装货，我临时看一会儿。”柜台后的小萝莉回答。

伊奥不由得皱起眉：“现在城里不太平，你还是不要站在这里，多危险啊。”

“帮个忙而已，姐姐你不也一样么。”小萝莉眨着眼睛说。

好家伙，这是把伊奥当同类了——谁还不是个帮大人买卖东西的懂事萝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