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以代表着火的序列神使用的攻击,可这光之柱已经不再是火焰,而是纯粹由高浓缩的能量聚合成的毁灭之光。
没错,能把天空打碎,能将地面洞穿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
光柱的突然出现,让逃离向远方的炼铁城居民回过了头,他们很庆幸的没有被卷进光柱的覆盖范围,他们面带恐惧,都看着从裂缝中降临的光柱愣愣出神,其中也包括特丽丝。
“艾因......”
特丽丝脸上也带着恐慌,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光柱是维斯薇娅召唤出来的,用来攻击艾因......
哪怕只是个普通人的她也能感受到这光柱蕴含的毁灭性力量,光是看着就已经让她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被卷进去的话,一定会瞬间就蒸发消失。
虽然艾因说不用她担心,她也逃到了这里,可她怎么可能不为其担忧。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想到他们的旅行可能就此结束,艾因可能会......
“艾因不会骗我的,他说过不会放我鸽子的......”
压制住不好的念头和要往回返的急切想法,特丽丝强忍住不让泪再次流出,她要相信艾因不会输给维斯薇娅的,她不能回去添乱,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继续往安全的方向赶去。
而这冲天的光柱所造成的不只是这个国家的动荡,而且也吸引了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的注意。
在遥远国度的一处地方,一名身穿与周围居民格格不入的黑色西装的男人缓缓转头,向着光柱的方向看去,他如刀削的脸庞上带着一副黑色墨镜,一头齐肩的银色头发随风飘扬。
由于距离太远他看不到光柱,可他能感受到那股力量。
微微皱眉,视线只停留了短短几秒,他冷哼一声后,再次忙于自己的事情。
而处于另一远方的荒川平原,那里飞沙走石,一个**着上半身古铜色皮肤的健壮男人坐在石椅上,他身上用各种涂料画着不同的奇怪图腾图案,头上也戴着各种鸟类羽毛做成的装饰品,在他的面前,几十名外形各异的生物整齐的跪在那。
这些生物有着类似人类的身躯,头却是各式各样动物的头,身上也拥有这些动铜色皮肤男人本来低着头像是冥想般闭着眼睛,忽然他睁开眼,朝着光柱的方向望去,他也同样因为距离缘故看不到,但依然能感受的到,这是他同类释放能量所发出的波动。
“那个女人......”
古铜色皮肤男人脸上带着不悦,很显然他能感受到这是维斯薇娅的能量,称之为那个女人。
这次释放的能量不是小打小闹的程度,能够轻而易举的摧毁一座城市,那个疯狂的女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虽然有些在意,可古铜色皮肤男人没有任何行动,他只是思考片刻,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除此之外,也有其他的“异界生物”感受到了,他们或多或少抱着不同的态度,有的饶有兴趣,有的丝毫不在意,但共同的是,他们没有任何表现出为之所动。
其中有个女子悠悠的望向距离不远处与天相连的光柱,她身穿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华丽襦裙,淡蓝色的头发盘在一起用金色的发簪固定上,一把纸质雨伞遮住了她的面貌,看不到她的样子。
“.......”
她什么话也没说,隔了一会后,她就像水雾一般,慢慢消失,仿佛她从来没存在过。
光柱并没有持续太久,慢慢开始消散,而天空中的裂缝也随着能量消失慢慢闭合,但是地面上面的“伤痕”却无法愈合了。
原本的炼铁城已经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庞大且深不见底的大坑,光柱不仅蒸发了艾因,连同地面一起全都摧毁,不留一丝痕迹......
当然,光之柱的覆盖范围是由维斯薇娅特意压制缩小的,她虽然喜欢战斗,喜欢不计后果的去破坏周围一切,可她还有理智,她只是想死艾因,而不是将整个国家都给蒸发,那样就本末倒置了。
“这样就结束了吧......”
维斯薇娅缓缓呼出一口气,她落到大坑的边缘,露出了略微复杂的神色。
倒不是说她是对自己造成的破坏感到意外,也不是说杀了艾因会后悔,在用出这个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准备,并且艾因的死亡也在此注定。
怎么说呢,虽然只是头怪物,但好歹属于同一个世界,为了同一个目标诞生的创造物,现在亲手将其杀死确实会让她觉得有些五味杂陈,因为他们的世界已经毁灭了,剩下的就剩他们了,现在她又亲手解决一个.......
“切,真不是个好滋味。”
维斯薇娅咂舌,她以为她已经摆脱了那个世界的束缚,早就无拘无束,看来她依旧没逃离诅咒,活在阴影之中。
“算了,反正本来废弃物就应该面临被摧毁的命运,杀了他也算是遵循他的命运吧。”
话说回来,维斯薇娅头痛了起来,她今天造成这样大的动静,那些讨厌的家伙也肯定知道了吧,到时候遇到肯定难免一顿冷嘲热讽吧,毕竟曾经都约定过不过多干涉这个世界的事,特别是那个人......
一想起那个讨厌的周围总是带着水汽的讨厌女人,维斯薇娅胃也跟着痛了,不只是能力上的不合,性格上同样合不来,万一到时候碰到了肯定会被一通说教。
“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维斯薇娅嘴角抽搐,挠了挠头,说不定那个女人就在附近,还朝这里赶来,她可不想遇到。
“.......这就......结束了吗?”
就在维斯薇娅转身要离开这里时,一道刺骨的声音传来。
维斯薇娅一愣,她赶紧回头,一道漆黑的极光朝她袭来,她赶紧形成火焰屏障抵挡,但随后 无数的黑色极光包围整个天空,划着诡异的弧度对准她射了过来,她瞪大了眼睛,随后被黑色极光击中,爆裂开来,爆炸声震耳欲聋,烟雾四起。
片刻后,赤色的能量席卷,将烟雾吹散,维斯薇娅没有受伤,但是却显得有些狼狈。
“可恶!怎么回事!”
维斯薇娅无法理解,这些黑色的光束是怎么回事,而且那道冰冷的声音,难不成......
“如果这就是神的力量,未免让我有些失望.......”
维斯薇娅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艾因正站在不远处盯着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但是这个笑容......只有却只在一半的脸上......
艾因的右脸,不,应该说右半身都没有了......
他的左半身虽然还是正常的样子,可是右半身却完全变成了扭曲的黑色形状,右脸整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长着獠牙如骸骨般的头颅,还往外冒着不停扭曲如同黑色火焰般的雾气,而右手和右脚虽然也能隐约看出原本的样子,但同样变成了非人的形状,背后还有如触手般不停蠕动的不可名状散发着黑气的物体。
现在的艾因,看起来是如此的让人恐惧,似人非人,似怪物而由非怪物。真就如同维斯薇娅所说的那样,是被废弃的产物......
而唯一不变的,是他双瞳的颜色,左眼带着红光,右眼的位置没有了眼睛,取而代之的是猩红的火焰......
现在的艾因,看起来是如此的让人恐惧,似人非人,似怪物而由非怪物。真就如同维斯薇娅所说的那样,是被废弃的产物......
“你......你还没死?”
维斯薇娅不敢相信,这次她可没有留手,尽全力的释放能量,连天空和大地都被摧毁,可为什么艾因还活着,她是眼见着艾因被分解然后消失......
“我还以为这次我终于要死了,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艾因似笑非笑,喉咙里发出了如野兽般的低吼。
“死人无法再死亡,这个规则就连神都无法打破么......”
艾因抬起双手(爪)看着现在的自己,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因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的很大声,也笑的很癫狂。
笑了许久,他看着对面警惕着他维斯薇娅:“你知道吗,维斯薇娅,我很感谢你......”
“什......什么?”
那边紧皱眉头的维斯薇娅呆了一下,她没想到艾因会突然来了这一句。
“因为你,我知道了自己是个怎样的存在......”
艾因眼里的红光透漏着疯狂,他好像困扰自己许久的难题被解开一样。
“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一直对自己的存在处于一种虚幻感,知道自己不是人类,却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神,这种感觉让我一直否定着自己。”
没有过去,没有记忆,身体也没有温度,就连人格与自身的想法......都是不确定的陌生东西。
理性,这或许是所有见过艾因的人对他的共同评价,可理性却恰好证明着他人格的空洞。
正因为他缺少着感情,他才显得理性,正因为他无法主观去看待事情,才能客观的去分析事物。
之所以会在最初的时候会从强盗手中救下那些村民,会保护特丽丝而打败魔兽,会为了炼铁城的人与维斯薇娅,只是因为,他在模仿着人类的感情。
是的,如果是正常的人类,亦或是神的话,一定会拯救他们吧,源于这个想法,他才付之行动。
并不是他的主观判断,只是因为......他觉得在其他人眼里这么做是正确的,而不是他自己的想法。
他......只是个空壳,所以,他希望有什么东西能填补他。
“我一直在旅行,我想找到什么,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我渴望着,有人告诉我答案,告诉我究竟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而你的出现告诉了我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艾因指着自己心脏的部位:“我是废弃物,是不该存在的存在,是既不是神也不是人的怪物,如果,这就是真实的话......”
艾因嘿嘿一笑,笑声里带着嘲讽,似乎是在嘲讽着维斯薇娅,又或是嗤笑着自己......
“我接受......这样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