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做一朵篱下的野花，不愿做一朵受恩惠的蔷薇。与其逢迎献媚，偷取别人的欢心，毋宁被众人所鄙弃。——莎士比亚
……
有些事情，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即便是明明占着理，却也无法讲述出来。
因为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味道就变了，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在卖力表演的小丑。
林雨言不会解释，更不打算解释。
从十四岁那年开始，他就认识到了凡事要靠自己。
若是时刻想着依靠别人的怜悯与施舍，那只会活生生地饿死。
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地球少了一个人，明天的太阳照样东边升起西边落下，自转和公转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
“云溪，对不起，我可能搅乱你的生日宴会了。”
林雨言下意识地喊出了安云溪的名字，转过头去向她诚恳道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云溪这个称呼似曾相识，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在哪里叫过，久远得已经记不清楚时间了。
闻声，少女的娇躯轻颤了一下，安云溪俏脸抹上了层嫣红，羞涩地低垂下了眼帘，糯糯地摇了摇头。
林惜颜紧紧地挽着林雨言的胳膊，盈盈如水的眼眸里浮现了抹倔强之色。
即便面对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只要她站在哥哥的身旁，那就无所畏惧。
林雨言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宽慰道。
“惜颜，放心吧，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发过誓的，谁也不能！”
“该道的歉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能落下。”
说话间，视线对上了江帆的目光。
江帆这个贵公子看起来的确很有人格魅力，温文尔雅，笑容和煦，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追捧他。
相比之下，自己势单力薄，无权无势。
林雨言不清楚他为何要来找茬。
只是因为自己看起来好欺负？
只能默默地忍受着他们的冷嘲热讽？
与他们相比，自己一穷二白，可林雨言却清楚，这是劣势，也是自己的优势。
因为孑然一身，所以无所顾忌。
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面子。
尤其是他们这个层面的人，更是死要面子。
谁要是让谁丢了面子，两个家族甚至有可能成为不死不休的局面。
江帆不愿让那个出言不逊的女子道歉，无非就是在维护他们的面子。
而林雨言想要的道歉，却仅仅只是因为她的那一句野丫头。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不可触及的净土。
她骂了惜颜，所以要向惜颜道歉，就是这么的简单。
至于面子？那是什么……若是好面子，他们两兄妹早在五年前就饿死了。
“小时候，父亲就告诉我，能动口的尽量别动手。”
林雨言说着，就往前走去。
“可我向来就不听父亲的话。”
见林雨言来势汹汹，微胖女子神色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他不想再与他们多费口舌。
明明是拳头可以解决的事情，非要在那勾心斗角。
江帆拦在了林雨言的面前，将那个微胖女子护在了身后。
他对林雨言的态度很是满意，情绪表现得越是激动，越是证明这个对手的心智不够成熟冷静。
一个轻而易举地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在商业领域里，会让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的。
“只是小小的误会，没必要大动干戈。”
即便被泼了一身葡萄酒，但是江帆仍旧保持着迷人的笑容，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
说完这句话，他靠在了林雨言的耳畔，以仅能两人的声音，轻声说道。
“林雨言是吧，安云溪不是你能染指的，要怪就怪你不该来这里，现在要离开的话还来得及。”
“我会离开的。”
林雨言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不是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吗？”
“我知道你有一身蛮力，但是对我来说没……”
江帆的话还没说完，林雨言就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
整个人腾空而起，翻转了一圈，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林雨言的这个举动落在了所有人的眼里，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丢了一颗炸弹，引起了一轮激烈的议论。
老一辈的都在云溪居的内堂聚会，将这个大厅礼堂让给了年轻人，也就未能及时赶来阻止事态的升级。
在场的年轻人家里非富即贵，而这些人又自恃身份，向来不喜欢撕破了脸当众斗争。
他们更喜欢暗地里使阴谋诡计解决对手，杀人不一定要见血。
而林雨言又与他们不同，他向来直来直去，也没有什么阶级觉悟，心里不舒服了，就想挽起袖子干一架。
围观的人群里也有好几个弗立顿私立中学的学生，他们熟悉林雨言这个面孔，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心里暗道，幸好自己没招惹到这个狠人。
“雨言学长，干得漂亮！我老早就看不爽这些阴阳怪气的家伙了！”
秦若瑶俏脸红扑扑的，不嫌事大地叫嚷道。
“哥……”
林惜颜呆呆地望着林雨言站立的背影，一时间看得出了神。
躲在了江帆身后的微胖女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愣在了原地。
“向我妹妹道歉。”
直到林雨言走到了她的面前，微胖女子啊地怪叫了一声，往后逃窜。
江帆在几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地望向了林雨言。
身为从出生到现在都一帆风顺的天之骄子，他一直生活在众人的追捧和讨好声中。
他本来是没打算要来这个宴会的，可好奇心还是让他想见见安家雪藏了十八年的大小姐长什么样子。
可自从见到少女登台演奏的那一刻起，少女曼妙的曲线，优雅的气质，一首钢琴曲宛若天外之音，无一不将他迷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有如此完美的少女。
可没想到少女却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与一个陌生的男人有说有笑。
这让他第一次有了嫉妒的情绪。
无论是在学生时期，还是步入了社会，他都将人际关系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陌生男人知难而退。
然而，没想到却遇到了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野蛮人。
即便他的涵养再好，这个时候也实在没办法再笑下去了。
江帆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尽量让他看向林雨言的眼神平静一些，不要表现得太过凶光毕露。
“林雨言！你竟敢真动手了，这下子可就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可以完事的了！”
“哦。”
林雨言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这个眼神在他看来却是蔑视的目光，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江帆。
方才还在顾忌林雨言的家世背景，如今却也将一切都置之度外了。
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抓向了林雨言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