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前来救我，您想必费了不少的心思吧，虽然对我而言自己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但还是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薇尔茜站起身来，向着诺亚躬身施礼。

“不必客气，我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今后可能会有很多机会来利用您——请您不要介意，我有自己的准则，不会利用您去做什么不义的事情的。”诺亚做出了承诺。

“是吗？可是，之前您的人偶们似乎是在战斗过程中大肆杀戮了一番啊。”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利用您去做不义的事情’，但是我的人偶们，她们并不在这个范围内，换句话说，她们可以去做这样的事情，”诺亚摸了摸渡鸦的头发，“正如您所见，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完成自己的目标，至少要具备属于且只属于自己的战斗力量，不得不承认的是，幽蓝塔现在的战斗力还没有达到能够与国家机器相对抗的程度，所以我也只是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帝国庇护的阴影下而已，其实归根结底我们二人都是一样的人，只是您要更正大光明一点，我嘛，行事方式可能不太对您胃口就是了。”

在诺亚说这话的时候，薇尔茜环顾了一下四周。

之前在救她的时候参与进来的那些女孩，都在周围围着，直到现在，她才看清这些女孩。

“这些都是您的人偶吗？”

“正如您所见，全部都是。”

诺亚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面前这个圣女的表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薇尔茜并没有任何的厌恶或者说是惊讶——作为人偶师来说，诺亚已经见过太多人对于人偶师的厌恶了，尤其是神职人员，这些家伙认为人偶师是罪恶的职业，还曾经在皇帝面前提出废除诺亚公爵的爵位的建议，幸好皇帝知道这帮神棍们的套路，婉言拒绝了。对于人偶没有抗拒这一点，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想，正是你赋予了她们生命吧？”

“你也确实可以这样理解，”诺亚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自己身边的霜白，“就好像霜白一样，她们最开始被制造出来的时候，都是和她一样的，之所以现在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性格和特征，都是因为她们有着自己的成长能力，我确实是赋予了她们生命，但是让她们真正成为拥有自我的生命的，是她们自己。”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位年轻的人偶师痴迷地打量着自己面前的霜白和所有他能够看到的人偶，那种痴迷看上去甚至有些狂热，不由得让薇尔茜想到民间对于这位人偶师的“疯掉的学者”的描述。

也许就是这样的痴迷，才能够制造出这样的人偶。

“抱歉，我似乎失态了。”

偶然和薇尔茜的视线对上，诺亚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轻微地咳嗽了一下。

“不，我觉得您在做的，是类似于神明的事情。”她赞赏道。

“神明么......”

看着外面的天空，诺亚仿佛想起了什么。

....................

四年前的幽蓝塔。

“诺亚，你觉得神明是群什么东西？”

正在专注于校准自己手中的人偶的德莉娅突然抬起头，问道。

“这是什么必须要回答的问题吗？”

“不算，我只是问问你的看法。”

“无论是力量还是从概念上，暂时都不能被我们所理解的东西吧，反正对于我来说，我从未见过神明参与到任何事物之中来，所谓的神明在我的心中是没什么存在感的。”诺亚低着头学着她的动作去校准人偶。

听到这话的德莉娅有点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这位养子，然后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样啊，还真是敢说呢你，这话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是邪教徒级别的发言了，毕竟你可是把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所尊奉的所有神明们都亵渎了个遍。”

“我不去说，难道神明就会对我有什么恩惠么？”

“你啊，我有点害怕了，下次带你出去参加什么聚会，你会不会一不小心出言把我给坑了啊，你这嘴以后要好好锁死哦。”德莉娅调笑道，然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小子，记住了，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说，但是唯独不能多说关于神明的事情——现在你所见到的很多战争，其源头都是来自于那些狗屎神明。我不是在嘲讽神明，只是就事论事。少说关于神明的事情，你就会少很多麻烦。”

.............................

“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自己不要成为神明。”诺亚若有所思地笑了。

成为神明，对于他而言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总之，我见到了您和您的人偶从属。既然我已经无处可去，没有容身的地方，而您又需要我，那我就在这里叨扰了。”

圣女大人对此表现得十分自然，她早已经变得顺其自然，只要有能够容身的地方，就足够了。

大致和伊兰交代完了安顿薇尔茜的相关事宜之后，这位教会前圣女便告退了。

幽蓝塔的诸位目送着前圣女大人离开幽蓝塔，然后，在幽蓝塔的大门关上的刹那......

“诺亚大人！我想死你啦！”

眼见客人已经远去，幽蓝塔的这些女孩们终于有时间放飞自我了——在外人面前她们当然要稍微收敛一点，但是现在客人已经走了，自然也就不打算矜持了。

渡鸦几乎是在大门关上的刹那之间就扑了上去，她完全就是紧紧地攀在了他的身上，柔软的身躯在他的身上不断地蹭着，就好像是一只粘着主人不放的小狗一般。

“啊卧槽，你松手你松手我的腰！”

虽然从渡鸦身上传来的富有弹性的触感和淡淡的幽香确实让他感到很舒服，但是美中不足的是，每一次渡鸦抱住他的时候都掌握不好力道，之前有一次一个熊抱直接把他肋骨抱断了两根，现在也是一样，他感觉自己要被这家伙直接把骨头勒断了。

然而悲催的是，他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他本人的战斗力可并不高，自己制造的人偶的战斗力那可是超出人类极限的，她要是不想放手，就算是自己拼了这条小命都没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