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上京城,龙府。
紧闭的房门外,一白衣青年正焦躁地来回踱步,他玉面俊秀,剑眉星目,鬓若刀裁,此时眉头紧锁,让他斯文儒雅的脸上更添了一分凛冽。
他名字叫做龙尘,是京城龙家的长子,亦是不久后将要出世的“神龙”与“邪龙”中的其中一位。
不知等了多久,房门从里面打开,一身形佝偻的白发老者,面色难看地走了出来。
“莫神医!家父的情况如何了?”
龙尘一见到老者,便急忙上前询问道。
“大家主病症罕见,灵根枯败,体内灵气逆流。勉强延缓灵气逆流的速率,已是尽了老夫的全力……”
莫神医抚着长髯,摇头叹气道。
“莫神医没有给家父用药?”
“老夫也不知大家主是染上了何种恶疾,还是被歹人下了何种奇毒啊……连病症都难以参透,又该如何用药?”
“家父的病症……连莫神医您都看不出来?”
龙尘听后一脸惊讶,
“您可是上京城唯一一位八品药师啊!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将您请来,结果这……”
“少爷的心情,老夫能够理解,但大家主的病,确实超出了老夫的能力范围。唉……老夫就先告退了。”
莫神医无奈地叹了口气,向龙尘行了一礼后,便缓缓离开了,留龙尘一人在原地失神。
“尘儿,何故站在原地发呆啊?”
良久过后,一个声音自天边传来,让龙尘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去,只见一青衫老者乘风而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这位能够御风而行的高手,自然是鹤老。
“老师。”
龙尘向鹤老行了一礼,恭敬道,
“莫神医……也治不好父亲的病。”
“老朽已经知道了,刚刚就看到莫神医身形落寞地离开,想必他一定也很自责吧。”
鹤老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说道。
龙尘咬了咬嘴唇,接着问道:“老师,凶手查到了吗?”
鹤老摇了摇头:“包括发现龙大人的谢佑安和他的家仆在内,当天所有路过鹰唳塔的人,老朽都一一问过了,但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半个月前,龙家大家主龙斌独自外出,没有一个人知晓他的行踪,而到了当天深夜,谢佑安喝醉酒后,在返回家的途中,发现了从高空坠落的龙斌。
后经推算,龙斌是从九层鹰唳塔之顶摔下的,被谢佑安一行人发现时全身毫发无损,已经没了呼吸与心跳。
谢佑安将龙斌送回龙府后,龙府客卿鹤老发现,龙斌并未死亡,但大半个身子却已经探进死门了。
随后在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内,下至四品五品,上至七品八品,全京城所有医者药师,都被龙尘请来给龙斌看病,但除了八品药师的莫神医以外,其余人都是一筹莫展,帮不上一点忙。
“小姐现在身在何处?”
鹤老见龙尘焦躁难安,换了个话题问道。
“龙菱?我不知道,可能又在哪里玩乐吧。”
龙尘情绪低落地说道,
“父亲出了这样的事,她却一点都不上心,真的是……”
“小姐也是不想给你添乱,老朽认为她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或许只有在外散心,才能让心静下来。”
鹤老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龙尘的肩膀说道,
“尘儿,你也要静下心来啊。”
“可是……父亲在这种时候出事,我又怎么静得下心来?老师你也知道的,只有父亲大人掌握着检验我和龙菱血脉的方法。”
龙尘不安地说道,
“若是不先一步验出谁是‘邪龙’,将其赶出京城,等到了血脉完全觉醒的那一天,京城必将大乱啊!”
“尘儿,你在害怕自己是‘邪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自行离开不就好了?”
鹤老眯了眯眼,对龙尘问道。
龙尘嘴唇颤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鹤老又笑了笑,对龙尘安抚道,“别紧张,老师理解你的心情。二分之一的概率,不论是你还是龙菱,都会抱着‘自己会不会是神龙’的想法,正因为如此,你们两人才都不会轻易离开,让另一人独留京城。”
龙尘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老师,那我龙菱一起离开京城,不就好了吗?”
鹤老摇了摇头:“眼下龙大人出事,龙府不能没有人坐镇,你们兄妹二人若是都离开京城,那些一直不服龙家的家族,恐怕会趁机兴风作浪。”
“可是……不是还有老师您在吗?”
“老朽是龙府客卿,是你的老师,并非龙家人,若是让龙大人知晓,龙家百年根基要老朽这么个外人去守护,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
龙尘哑口无言,他承认鹤老说的没错,龙家屹立京城百年不倒,就算地位遭到其他人挑战,也必须由他们龙家子嗣迎战,若是让鹤老这么个外人出面,必将被世人不齿。
“你和龙菱二人,就乖乖留在京城吧。老朽会去找一个药师,回来给龙大人看病的。”
鹤老背过手,低沉说道。
龙尘闻言一喜:“老师你还认识什么厉害的药师吗?是几品的高手?”
“不知道,那人可能连药师考核都没考过。”
“啊?”
“但老朽认为,他有可能做得到。”
鹤老颇有深意地眯了眯眼,
“尘儿,备好车马和大礼,老朽准备出发邀客了。”
龙尘听完满腹疑惑,但毕竟是鹤老的安排,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答应道:“是,老师。”
…………
“芜湖~这里就是京城吗?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啊!”
坐了一周马车,现在可算是进京了。
白术掀开帘子,将脑袋探出轿子,看着京城满街热闹的景色,兴奋又激动地说道。
可他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展露出来,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京城仿佛暗流涌动,百姓窃窃私语,人心惶惶。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向白术投来了看“乡巴佬”似的视线。
白术顿感浑身不在,缩回了轿子里。
莺儿见状问道:“公子,怎么了?”
“总感觉外面的人都怪怪的。”
白术抱着胳膊,略有不悦地说道。
忽然,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白术他们身边经过。
白术问道:“发生甚么事了?”
秦梦儿在外回答:“刚过去了几辆马车。”
莺儿掀开帘子往后面看了看,告诉白术:“那些好像是龙家的马车。”
白术也掀开帘子,撑着下巴看着那些离去的马车,自言自语道:“动静这么大,是要去哪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