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长存。
秦雨和李皎月攀爬在公园的小山，小山之巅竟然坐立一间道观。
青石路板铺在前，道观门口的少年郎，头戴莲花观，身穿道袍。
枫树之下，手中的柴草扫把扫开枫叶，如闲云野鹤，身上散发深不可测的气息，脸色惬意地望向来者徒儿，都已习以为常。
“师父。”李皎月过去做个稽首，轻声道：“徒儿这次赚了不少。”
“我从电视那了解来龙去脉，后起之秀，一拳就将A级歹徒击杀。”少年悠然道：“给师父九成，还有一成自己拿去买点生活用品，我这的道观，还有装饰一二，还是要赶上潮流的。”
城市中的世外桃源，就算是道观的天师，也必须承认时代的改变。
少年道士从腰间取出一根柳叶，就是他的身份证。
李皎月将九万奖金转到师父的账户，倒没有当场露出不满的神情，没关系，一万块也够吃吃喝喝，买的游戏的。
少年道士瞟了一眼旁边的秦雨，对李皎月说道：“你先回家吧。我跟秦雨聊天，原因你就不要问，还有记得保重你老哥的身体，以免空耗寿元，还有记得练习推算之法……”
少年道士罗里吧嗦一大堆。
李皎月恨不得直接将两只耳朵堵住。
少年道士能知道秦雨的名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李皎月并不感到奇怪，只是觉得师父道法通天，找秦雨令有深意。
秦雨脸色微变。
李皎月快马加鞭地离开。
秦雨顺便拜托将准备的食材递给李皎月，叫兄妹俩准备晚餐，感觉自己煮的蛋炒饭不太行，还是想尝一下你们俩的手艺。
少年道士欣慰地望向秦雨，轻声道：“你偷天换日，倒是件好事。”
秦雨恍然道：“道长知道吗？”
“灵气复苏以后的世界，早就充满牛鬼蛇神，冥冥之中就算到这一步，毕竟你跟李家染上因果，但结成的却是恶果。”少年道士悠然道：“是否为好果子看运气，还有让李清明归于平凡，不要惹是生非，总有人会在远处观察的。”
秦雨点头说道：“多谢道长指导。我也没想到如今的道长如此风趣。”
“时代。”少年道士放下扫把，叹道：“隐秘在山林的道家陆续登上世界的舞台，罪犯和英雄的共舞，还有资本家之间的明争暗斗，最坏又最好。”
秦雨说道：“我本来就想一了百了的。”
少年道士没有反驳，笑问道：“今晚是鸿门宴还是庆功会？”
“自然是庆功会。”秦雨说道：“我没有犯什么事，又何来鸿门宴。”
秦雨初来这个世界也是够谨慎的。
李家三人就不说，罪犯之中是人尽皆知，地面世界就少年道士。
“我就不参加世俗的舞会……还不如在道观祭拜道祖和其他祖师。”少年道士沉声道：“你还是参加舞会吧。李皎月和李清明缺一不可，我这徒儿比较能吃，何况又出手击杀歹徒，李清明看表演修养性情，反正我知道你可以保护兄妹俩的安危。”
你不是说让李清明归于平静吗？
还是说。
这是命中注定的。
秦雨嗤笑道：“老双标了。”秦雨又说道：“李皎月根本无需我保护。”
少年道士随手接过刚飘落的枫叶，说道：“怎么总在不喜欢的时候下雨呢？”
“还不是因为天气原因？”秦雨苦笑道：“难不成是有人一手操控不成？那也是你们这群能力特殊的人类。”
少年道士笑着摆手，无奈道：“你也是，身体这一天用的怎么样？”
秦雨下意识地握紧双拳，惆怅道：“就是对身体的适应性不是特别高，就算开启到第四重基因锁，可以保持绝对理想，感觉还能更高，五层没问题，六层可以试一试。”
杀戮天使透露第六层是怎样的风景，就连她本人都不敢涉足的禁区，秦雨若是踏入，可能会成为一人成军的怪物。
“现代社会的改造人。”少年道士说道：“道法增幅的身体自愧不如，秦雨你还有很大潜力，只不过，寻找生活的意义不只是追求刺激，也没必要成为一个令人胆寒的杀戮天使。”
“我说的一定程度的归为平凡，何况你已经没有在痛楚的世界徘徊。”少年道士笑道：“或许成为英雄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
你想呀。
遗臭万年的杀人魔成为超级英雄，多么滑稽，但也使人值得欣慰，至少大家在不知实情的时候，还有选择的余地。
一旦杀戮天使的身份皆知，秦雨将会体验到什么叫落差感。
秦雨若有所思，说道：“想的倒是很好，成为英雄不一定就会平凡，金盆洗手是更好选择。”
少年道士耸了耸肩，笑道：“你可以金盆洗手，但却逃不出那个圈。”
所谓的圈是秦雨将自己故步自封，这个世界就像是牢笼。
就算你秦雨成为凡人，还能超脱世俗吗？
不可能。
你始终要和世界的阴暗面摩擦。
“如果伤害是杀戮天使的天性……”秦雨说道：“那我秦雨就将怜悯成为座右铭，虽然逃不出圈，至少不会再破坏世界秩序。”
少年道士说道：“暗流涌动，还有很多超自然的事物登门拜访，至少现在还能享受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个世界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
“还有杀戮天使的战斗方式不是万能，你凭借记忆也不可能完全模仿。”少年道士沉声道：“你可以找李皎月联系身法和拳法，受益匪浅，对未来的困境有所帮助。”
秦雨做个稽首，歉意十足地说道：“受教。”
“我很高兴是这样的人成为杀戮天使的。”少年道士哈哈大笑：“将对世界的失望重新拾取，然后以新的身份降临在这个世界……但千万不要对世界失去希望，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要在这个世界活着。”
秦雨眼神有些动容，想起过往红尘，这才承认自己骗自己。
是个人又怎会遗忘过去的风雨，你曾说死亡是最好的解脱方式，曾经对世界彻底失去活着的希望，剩下永远无法消逝的绝望，来到陌生的世界，或许还会对新的生活感到好奇。
说到底。
你还是忘不掉过去。
……
秦雨之后告别少年道士，心底有些迷茫，却也感谢他对自己的教诲。
少年道士凝视逐渐远去的秦雨，两袖清风，神色自若地将枫叶放下，枫叶划过手心的纹路，缓缓飘落在青石板路，叶片的色泽顿时变深，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少年道士对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方向微微一笑，然后走入道观的大堂。
少年道士跪在道祖的铜像面前，喃喃自语：“还请道祖为徒子徒孙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