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往外出租的院子很小,只是窄窄的一道门,其后一间正房,两边侧房,连耳室都没有。

在路上,老叔说出了这院子的来历。

原来是他父亲留下的家产,因为年老,许多地方都不方便,想要翻修,需要花不少钱,干脆往外出租。

租院子的一户人家姓苏,头一年还按时缴纳租金,可从去年起,他家的孩子进入了别云上院,就开始拖欠租金。

先是前两个月拖欠,到后来直接不交,只言自己有困难。

老叔给他们缓了一个月,但得到的结果,是他们直接赖着不走了。

不仅如此,苏家甚至还威胁他,如今老叔的儿子林田宇也在别云院,但是还是下院。要是老叔再来讨要,就让苏家儿子在别云院找林田宇的麻烦。

老叔的担忧也是来源于此。

别云院是云天宗的下辖,那个地方根本没处说理。

太过分了!

邢奕禅听得怒火直冒。

但是他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愤怒,要自己保持理智。

来到宅院,老叔竟然连钥匙都没有,只能敲门。

笃笃笃!

门开了。

门后是一张男人的老脸。

说不上奸诈,也是和老叔同样,脸上满是风霜,皱纹很深。

只是他一看见老叔,就立刻大喊起来。

“我不是说过吗?想让你儿子在别云院过得好,就别来找麻烦!我们现在就是没钱,等我儿子成了云天宗弟子,到时候我们搬去南区,还会在意你这点租金?

“别以为叫这么多人我就怕了,你要是敢动我一下试试?我儿子可认识很多大人物,要是我伤着一点,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老叔苦兮兮地看向邢奕禅。

邢奕禅一挑眉:“说到底,你这租金到底给不给?”

“我又没说不给,这不是没钱嘛!”男人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二龙抢先一步,把门卡住。

男人眼睛一瞪:“你要动手?”

二龙声音更大:“要是没钱就搬出来,你这样白住可不行!口口声声说着要给,可是钱呢?从去年拖到今年,都十个月了,一分钱不给,你就是觉得我老叔好欺负对吧?”

“那你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男人双手用力,想要把门关上,二龙也瞪起眼睛,把门推开。

男人一个不稳,摔了个屁股墩儿。

二龙便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步跨进院子里,身后两个小喽啰立马跟上。

院子里很乱。

人也不少。

有两个小孩儿在院子里玩耍,听到动静,好奇地伸着头张望,看到二龙后,又害怕地跑回房里。

不一会儿,两边侧房跑出两家人来。

都是做苦力的打工人,拖家带口,男人出去工作了,女人在家做饭。

她们拿起锅铲,紧张兮兮地看着门口的二龙。

邢奕禅嘴角一抽。

好像事情又有变化。

“这两户人家是怎么回事?”二龙很上头地大叫,他十分喜欢这种掌控局势的感觉,“明明是你家一口租房,现在怎么又多了两口人?”

老叔缩在后面,有些担忧。

“他们把侧房租给别家收租金了。”

邢奕禅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男人。

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强租了别人的房子不给租金,反而把房子租给别人,自己收租金。

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很大声地对峙:“我租的房子,分一点给别人怎么了?”

他说着话,涨红了脸,头上青筋一根根浮现,好似在怒吼,但邢奕禅不清楚他的底气在哪里。

“还怎么了!”二龙故意对那两家女人说,“这是我老叔家的房子,你不给租金霸占,还租给别人。”

两家女人有点委屈。

“我们家交过租金了,我们又没有白住……”

“没说你们!”

二龙摆了摆手,又对男人道:“今天你必须给我搬走,她们家的租金,你也得给我退回去!不然,不然……”

“不然你怎么样!”

一个愤怒的男声从后面响起,那是一个年岁比邢奕禅稍长的青年,身上穿着别云上院的制服,面露怒容,身上有淡淡的真气波动。

老叔被吓得连忙躲开。

那两家女人脸上的惊愕与委屈,竟也微微减轻。

原本还如同战斗般怒号的男人,立刻变得佝偻,像是老叔一样,看上去老实巴交地靠到青年身边,指着老叔和二龙。

“就是他们,他们要把我们赶出去啊!”

这句话,居然还有委屈的哭腔!

邢奕禅这下彻底地长见识了。

青年愤怒地上前,别云上院的制服还有标志是那样的刺眼。

他摆好架势,提运真气,刻意散发出真气的波动。

“趁我又没说不给钱,只是要等一段时间而已,你们竟然敢趁我不在,欺负我的父亲!要真想过招,有本事,就冲我来啊!”

男人连忙拦在苏满身前。

同时很慈祥地喊道:“不行!你是别云上院的弟子,以后是要进入云天宗,成为上等人的,怎么能和这些泥腿子打架?要是收了伤,在院里的考核不过关怎么办?”

苏满却将他推开。

“哼!我和院里的列师兄关系很好,他是列家公子,还是下一届云天宗内定的弟子。他眼光很高,跟我说过,我现在的情况,一定可以成为云天宗的弟子。

“父亲,不用担心,这些宵小之徒,就让我来替你解决!”

他上前一步。

“来啊!”

二龙等人不敢上前。

老叔亦在打着哆嗦。

男人虽然被儿子这样无礼对待,但眼中满是自豪,看向老叔的目光,也带着轻蔑的俯视。

邢奕禅微微皱眉。

“列家,是云天宗的附属家族。就像巫冶门发展的师门,云天宗附属下有许多家族弟子,开枝散叶。列家好像在云天宗的话语权不低,有一定的分量。

“他们家的顶梁柱,是云天宗一位一流高手,差一点就可以排上地榜。

“如果因此得罪……”

虽然只是家族公子的朋友,已经离着很大一段的关系。

但是……

很多东西,都不讲理。

这一点,邢奕禅在父亲给他的书中看到过。

一般而言,龙傲天只是打了一个奴仆,就会因为一系列的反抗,引起一个大家族的倾轧。

邢奕禅深刻地知道对方的厉害,他不可能像真正的龙傲天那样惹是生非。

苏满看到全员退却,很是满意。

但院子里,还有一个人,不为所动。

他不满地指向那个人。

“就是你捣的鬼?来啊!有本事就冲我来啊!”

邢奕禅看着他的手指。

叹了一口气。

书里总归是故事。

故事怎么可能当真呢?

所以……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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