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准备撤退吧。”他说，“楚荣飞应该会到预定地点跟我们会和吧。”
邹正禹在他们身后无言地跟着，他的双手被李清耀的那个诡异的武器牢牢地束缚住了，伊琳也撤下了他身上携带的所有武器。就像李清耀说的一样，对于最后一场决定命运的战斗来说，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过还好，他并不为这样的失败感到任何遗憾，也不后悔。他现在想的，只是在这之后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楚荣飞。
虽然伊琳朝他走过来的时候看上去没有任何的防备，不过邹正禹却什么也没敢做。不只是选择了什么都不做，而是单纯的什么都没敢做。直到现在这一瞬间，他都还在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多么让人无法理解的现象。
可以变形的武器，以及……不知道该怎么说，连子弹的飞行都能影响的能力……楚荣飞所在的组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一点邹正禹自己也很想弄明白。
为了对不公的命运展开复仇，这十余年的时间邹正禹已经付出了一切，可是……如果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什么能够强硬地改变命运的力量的话呢？
“联系总部让他们支援吧？”此时伊琳对李清耀说。
“不行……”李清耀摇了摇头，“不能冒着暴露的风险把更多人手派到这里来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已成定局，我和会长并没有能够利用手头的资源加以阻止，这也就是一种必然了。先从这里离开，再……”
李清耀闭上了嘴，他的眼睛盯在了不远处的什么东西上。
伊琳立刻警觉地回过头去，邹正禹也朝那里看了过去，却看到乔·劳古斯正在慢慢地从废墟上走下来。
察觉到异样之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把眼前的三个人尽收眼底。乔对邹正禹眨了眨眼睛，然后又回头看了看靠着墙的李清耀，然后露出了一个无奈地微笑。
“你输了啊。”他说，不用说，这话是说给邹正禹听的，“那这样就算是结束了？”
邹正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乔看上去镇定自若，他没有展现出一丝哪怕是接近后悔的感情，这个人看起来已经空了……他的外壳之下已经不存在任何东西。这种感觉不久之前也还笼罩着邹正禹，可是现在不同了。邹正禹的目光瞟向伊琳，她会不会将乔定义为敌人呢？
可是伊琳只是无言地站在李清耀的身边，目光一直放在乔的身上。乔应该还没有见识过这个女孩到底能做到什么事情。
“你觉得你自己是赢家么？”李清耀虚弱地对乔提问道，“现在的这一切，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乔仿佛为了认真地回答李清耀的问题一样转过身，看着在漆黑的天穹下飞舞的火粉。随后，他回过头。
“我猜是吧。”他说，“我要让这座城消失的理由你应该很清楚，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从一开始就理解。”
“呵呵，是啊……我理解。”李清耀笑笑说，“但那并不代表我认同。”
“所以你也算是直到最后都在尽力阻止吧……但是它还是发生了。就算你这次阻止得了我，总有一天它还是会变成历史的尘埃。”乔说，“千柱城的存在是违反自然法则的暂时现象，并且因为我父亲的自私为这座城市的那些蛆虫提供了生存空间，让它们毫无怜悯地蚕食着市民们应得的财产，才导致了牡丹市呈现出那种惨状……这一切，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觉得是对的。”
他把话题重重地丢向李清耀。
可是李清耀只是慢慢地把头转向了枪火声传来的方向，一个女人的嚎啕大哭也加入了这个混乱的夜晚。
“我只是同样不觉得这是对的。”他说。
“无所谓。”乔说，“对于对错，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见解，当我们试图去践行它的时候就会产生博弈和冲突，这也是必然的情况……吴东觉得他是千柱城的一份子，他就该用尽全力去保护这里的人们，邹正禹觉得杀人就该偿命，被掠夺的命运就该由被掠夺者偿还，也是很直接的想法。你的想法又如何呢，李清耀？”
李清耀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你父亲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吗？”他反问。
乔再次露出苦笑。
“原来我以为他不知道，不过现在看来他是知道的。不过这又何妨呢？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他必须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做出偿还……”
“这就是他那天甩掉我的理由吗？”
“我之前跟你提到过，唯独在这些问题上他不干涉我的选择，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总算有了一丝父亲的样子。”乔说着，抬起头来看着夜空，“就算我的目的是毁掉他亲手创造的这个小小的天堂，就算它最早是失业工人们的避难所，是像路晨那样的孤儿们的第二个家，曾经的千柱城我也很喜欢。你知道吗？我也曾经见过冬日的早晨，中央城区的闹市，大小商贩，水果小吃，夜晚的烧烤摊和小炒摊，还颇有一种牡丹市已经找不回来的那种老城区的感觉。可是从我父亲下令杀死陈心叶开始一切都变了。如今的千柱城不过是罪犯，人渣，还有强……”
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因为一颗子弹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甚至没有人看见子弹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伊琳立刻提高了警惕，邹正禹看见她再次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手镯。
乔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他低下头，似乎想用手去**口的那个弹孔。可在他的手举到一半的时候，生命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
乔面朝下倒下了，他的大衣扇起漫天扬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