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抱歉，我不知道。”
或许相比于系统直接告诉自己“做不到”来说，这样的答案在感情方面来说显得更好接受一些吧？
“是吗……”
云歌伸出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或许是曾经那些记录都丢失了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中仿佛少了些什么东西。
那并非是情感之类的抽象之物——现在的少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炽热的感情，与先前、与过去那种明明相隔极近却终究隔着一层玻璃的感觉大相径庭地、切实地感觉自己活着的感情。
那里缺失着的，是与之相比更加缥缈的存在。
惧怕失败吗？好像并非是这种怯懦的感觉。
云歌站在峰顶，那种奇怪的剥离感，那种奇怪的、仿佛自己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违和感如同潮水一般包围了她。
——要逃避吗？
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要逃避吗？
根据那些记录来看，自己已经失败了九千两百多次。虽然由于记录的丢失而无法得知那些过去的自己究竟面对了怎样的绝望，但是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把握不会重蹈覆辙呢？
那可是足足九千两百二十六次啊，这具身体，这其中的灵魂与系统一同进行了如此漫长、如此痛苦、如此黑暗的旅途，却依然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
“系统，你会诚实的回答问题的对吧？因为我是你的宿主，你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我的身上对不对？”
云歌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不回答的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她凝视着眼前飘散着的雪花，轻声说道：
“这一次被‘错误地’回溯到了五万年之前，究竟有没有故意的意思在里面？”
过了好一阵子，系统的声音才重新在少女的耳边响起。
“回宿主，首先，这一次回溯之后的时间点错误是一个十足的意外。虽然我的记录也因为这一次意外而丢失或毁坏了大半，但是通过现有的线索可以推论出，这一次的回溯是因为我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而导致的偏移。即便是过去的宿主您对我进行了调整与修补，但是依然无法对抗一次又一次地回溯之中所导致的损坏与消耗……”
“所以？”
“所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成功的回溯。”
——最后一次的……回溯……
“哼——这个时候告诉我这样的答案，简直就像是为了避免我因为心中的软弱而逃跑所特意做出的一般……”
少女睁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以现在所知的一切信息情报来说，都无法令人打起精神来的样子。
“系统，你还有什么关于过去的我的记忆吗？”
云歌转过身，缓慢地向着山下走去。
“没有。我再启动的时候已经完整地检查了一下我现在的记忆体，在其中并没有发现可读的信息——”
短暂的停顿之后，系统的声音有了些许的缓和。
“——不过也有可能是当前阶段的权限不够所导致的。”
少女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了啦。我这就去好好修炼，提升境界，争取让你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人生巅峰——啊不，是系统巅峰。然后到了那个时候，我便会用极其帅气的姿势完成你的那些任务，给这些漫长的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她轻巧地在峭壁与峭壁之间跳跃着，活像是一头灵巧无比的岩羊。
“对了，顺便问点别的事情吧。”
云歌清了清嗓子，将杂念排除出自己的脑海。
“宿主请说。”
“你只能兑换物品，而不能直接变幻，或者生产什么物品吗？”
“抱歉，现阶段我的所有功能已经展示在宿主您的面前了。”
少女挑起了眉毛，这个答案她并不满意。
“好吧，下一个问题——对于完成任务所使用的手段与方法，并没有什么限制吧？只要是能够达成最后的任务目标就可以，至于其中间的过程并不关心？”
“宿主，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是介于这一次不再有回溯过去的机会，所以我建议宿主还是谨慎一些行事的好。”
“是啊，谁都知道谨慎一些行事的好，但是你就这样将我扔到了五万年前。既没有情报支持，也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更不能直接将诸如‘过去保存在系统之中以便下一次回溯开始就可以拥有极高修为’之类的能量灌输到我的体内，面对着这样的局面，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带着几分抱怨的语气，云歌从一段高约百米的峭壁上一跃而下，并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既然你丢失了记录，我对于过去也没有什么记忆，那就当那些过去都只不过是另一个我所经历的事情好了。”
少女轻轻地踏在那洁白的积雪上，却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样一来，这便是一次无法回头的、仅有一次的旅途。”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山腰处的大片雪林，向着下方的院落前进……
……
小院之中，萧赫走出屋子，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后方高耸入云的山峰。
——是因为突破了之后太过于欣喜，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在男青年的背后，绯云曦看着紧抿着嘴的鸢紫衿，一边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一边悄悄地传着音：
——大师姐，你之前不是很想见到师父吗？为什么现在又是这样的反应？
——我……我不知道……
看着鸢紫衿脸上的表情，绯云曦显得有些奇怪。
——看着师父的背影，我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鸢紫衿转过脸，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一种带着几分悲伤的眼神看向了身边的绯云曦。
——我总觉的师父似乎在暗地里计划着什么，而且那无论是对于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绯云曦张了张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自己的大师姐。
再一次遇到师父开心吗？那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绯云曦能够从大师姐脸上那细微的表情感受到她隐藏在心底的喜悦，但是相对应地，她也会有些“过度”的思考关于师父的事情，并且在其本人没有什么感觉的情况下深深地陷进去。
——唔……
“你们两个在那里说什么呢？”
萧赫转过身询问着。
“师父……”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