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文娱性质的活动,各班班主任似乎都去开会了,偌大的教学广场,仅有六七名体育老师在看管,想要偷偷溜走真不是什么难事,即便是当场抓获了,还能说一句:“上厕所。”

至于我所谓的管理纪律。

其实也仅仅是让同学们不要那么过分,打牌归打牌,保持适度安静;即便偷偷溜出去,也不要一次性太多人,太过于惹人注目。

反正我的宗旨就是——只要不引起学校领导的注意,随便你们闹。

我与肖盼不一样,后者天生就是纪律委员的料,严格执行学校方针,绝对不允许同学们开小差和偷偷溜出去,她时不时都会巡视一圈,发现有人在打牌,真的会收走几张。

是的。

不全收走,只收几张。

这种人简直丧心病狂。

要是有同学以上厕所为理由,她哪怕答应了,也会记在心上,一旦长时间不回来,她真的会去厕所找人。

啧啧啧。

我对此只能说一句——小胖,恐怖如斯。

时值八月末,夏日炎炎。

即使夜幕降临了、少了骄阳的炙烤,气温依旧热得可怕,同学们都经历了一整天的军训,超过90%都在下午放学后洗过澡了,换上了一身干干净净的便服,踩着各自的小拖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和汗臭味混合的气味。

香气还是压制住了汗臭,竟有些好闻,可能这就是青春的味道。

也可能只是因为我待在女生堆里而已。

男生堆里怕还是臭熏熏,毕竟臭男人,哈哈哈。

下午军训结束以后,我和童辛回去学校对面的出租屋了,找长袜和手机,没来得及洗澡,以至于我现在身上还是绿油油的军训服,浑身臭汗,身后的女生,除了肖盼以外,绝大多数都不介意。

肖盼也是穿着一身便服,这么热的天,竟然是长裤,她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我。

我白了她一眼,吐舌道:“这是男人味儿...算了,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一定会爱上这股味道。”

肖盼再次作呕,发脾气,道:“盛庭安,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老是恶心我?”

“为什么?”我还真的不小心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似乎想明白了,却只是笑眯眯,道:“没有为什么,我甚至没有在恶心你,只是陪你开玩笑而已。”

肖盼更加嫌弃,淡哼一声,不理我了。

事实上。

我还真的想出了个所以然,原因很简单——大概只是单纯不喜欢好学生。

这是一种什么心理,我一个十五岁的高一新生其实也想不太明白了,反正就是“自己不努力,看着别人努力;自己不乖、总是挨骂,却听着别人被表扬”的不爽感觉。

以我现在心理境界,若是要强行总结一下,应该是——叛逆期的余韵。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初中那会儿没干什么好事,也不爱学习,老是让别人放学别走,现在再也干不出那样的坏事;不过,稍稍调皮一下,还是忍不住。

就在这时。

我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一转眸,正好见到了何所谓和卓君,两人都已经洗过澡了,换上了T恤、大裤衩和人字拖,何所谓问道:“小庭,我和卓君一起去小卖店,一起?”

哎。

何所谓这家伙不是喊我盛仔,就是喊我小庭。

我也习惯了,懒得去介怀,只是摆摆手,道:“不去了...”

“不去?这不像你啊!”

我道貌岸然,装逼道:“老子贵为男生负责人,自然要坐镇大本营,统领全局。”

“啊...好吧,男生负责人真的惨...需要我帮你买点什么回来吗?”

正当我想让何所谓给我买一瓶雪碧回来的时候,身后的肖盼坐不住了,一拍大腿,站起来,愤愤不平道:“何所谓,卓君,现在是集会看电影时间,不许去小卖店!”

前面也跟你们说了——何所谓属于痞子学霸,撩妹素来有一手,上至中年妇女,下至幼儿园小萌妹,有杀错,没放过,却似乎对于肖盼没什么作用。

肖盼不知道是晚熟,还是怎么地,她不似其他十五六岁的少女,对于同龄男生,无论高矮肥胖,无论丑帅,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大有“男人滚开,我只爱读书”的赶脚。

何所谓拿肖盼没有办法,耸耸肩,盯着我,大概在求助。

我却没把肖盼当一回事,对着何所谓,说道:“别管她,快去快回...记得帮我带一瓶雪碧。”

“你...!”肖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一看肖盼急了,更加开心,立马加大力度,又对着身后其他几个女生,道:“你们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一并给何所谓说,我请客。”

十分豪气地丢下这番话以后,我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递给你何所谓,等到他接过以后,还一脸玩味儿地盯着肖盼,补充道:“我,不,请,小,胖!”

肖盼眨巴着大眼睛,完全没料到我会这么对她,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义愤填膺地憋出一句:“哼!不请就不请!谁稀罕了!”

事实证明。

还是有不少女生稀罕,她们纷纷提出了自己想要的饮料和零食。

肖盼目睹这一幕,更气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现在要是还强行管纪律的话,那可是要惹众怒的,她虽然有些呆板,却也没有蠢到那种地步,不得不沉默,憋着。

大约十分钟以后。

何所谓和卓君,两人四只手,提着四大袋饮料和零食回来了。

毕竟是文娱活动,一边看电影,一边喝饮料和吃零食,这很正常,学校老师都是明白人,不会那么严格,即便见到了,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学们可开心了,纷纷开吃开喝,唯有肖盼一个人眼巴巴、没得吃。

我还是有些想逗她,刻意把脑袋凑过去,同时用力啃可比克薯片,发出“嗦嗦嗦”的清脆声;肖盼一直都在忍耐,眼睛盯着大屏幕,假装看不见,也听不见,专心致志地看电影。

差不多三十秒以后。

肖盼终于忍不了了,骂了一句“盛庭安,你去死”以后,便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委屈巴巴地跑去了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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