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蓉族长，待会儿只是刺探情报也太无趣了，不如找几个强一点的耍耍，让我打打牙祭。”蝠真少族长年轻气盛，耐不住性子叫嚷道。

鹏蓉族长嗯了一声，也不否决。

窥一斑而知全豹，以那名闯入者的实力来推断，凡人没什么威胁。

“到了！”

谈话间，前方光亮一闪。

二人加速，遁出虚空。

面前是一片冰天雪地，山岭间银装素裹，点点雪花悠悠而落。

对面有座荒村，村头屋内躺着一昏迷老道。

“这装束，是先前闯入仙域的凡人。”鹏蓉细细打量老道干瘪的面容，辩出了身份。

“鹏蓉族长，要不，我来给他个痛快，顺便尝尝人族鲜血的味道。”

“手脚利索点，他没多少精血了。”

鹏蓉出门，不想看蝠仙吸血的模样。

“快一点，此地已无……”一回头，方才的小屋已是消失无踪。

“嗯？”

鹏蓉皱眉，连续后退，一身飘渺仙绫随气息鼓动飞舞。

“蝠真，你在何处。”

无人回应。

鹏蓉镇定心神，神识再次放出。

村庄激活了复合大阵。

大阵层层叠叠，交织盘错，遍地陷阱诱饵，稍不留神便会踏入死门，看的久了直叫人心力交瘁。

若换她来模仿布置，没几十年复制不出来。

“这些人族……怎地如此心黑，这等阴损阵法都能布来？”

“然，并卵。”

鹏蓉展露云鹏本体，一蹬地面，冲天而起。

破空声传来，阵中灵气以她为中心漩涡状暴力搅动，眨眼碎作一团，大阵不攻自破。

一力破万法，血脉之力炼化至极，便是如此霸道，蛮不讲理。

再回地面，两人已是重逢。

“蝠真，那人呢？”鹏蓉恢复人形，冷冷问道。

蝠真阴着脸，啐了一口。

“是幻象，那人想要将你我二人分隔开。”

“分隔开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反杀。”

“鹏蓉族长所言极是，这些人族不但心黑，还贪心。若是立马逃离还有一线生机，此刻却是躲在枯井中，真当我等察觉不到。”

蝠真指向村头水井，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影蹿出，向西逃窜。

“休想逃！”蝠真解放本体，化作吸血蝠兽，振翅间，利爪已是掐住了老道脖颈，封了他的仙力。

“哈哈，气血充盈，是真身！你果然想暗算我等！给我死来！”

噗嗤！

蝠仙猛地咬住老道脖颈，大口吞咽精血。

下一秒，蝠仙蹬蹬蹬倒退好几步，伏地狂呕不止。

“呜呕呕呕呕~你！你这老头……血里！怎么掺了屎！！！而且还在屎里头掺了糖！！！”

“呕呕呕~好，好甜！好腻~好恶心……”

蝠仙面色铁青，大口大口吐着‘黄泥’，连绿色的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鹏蓉一愣，急忙上前搀扶。

“蝠真，你……你在吐什么？快停下！”

蝠仙仿佛失了智，一吐就再也停不下来，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淌，与黄泥混合，糊得到处都是。

胆汁、血液、肉块、碎骨、接连不断的吐出，双目暴突，其状可怖。

转眼间蝠仙便失去意识，四肢抽搐瘫软在地。

“这是什么毒！闻所未闻！”

鹏蓉眼神凶戾，将蝠真护在身后，看向一直静立旁观的老道。

“阁下好狠的手段，在仙域的那番表现亦是演技吧。交出解药，今后你我互不相干，如何。”

老道脖上伤口自愈，甩手丢来一页纸张。

鹏蓉一愣，低头一看。

上书六个大字

保密协议合同

下面写着秘密麻麻的小字。

【甲方】加害者 鹏蓉

【乙方】受害者 周存道

一、协议概述

1、 乙方系凰天大陆普通修真者，误入仙界受到甲方同伙围攻，退回大陆后甲方欲杀人灭口追杀而来，不得以反击之。

2、 乙方欲息事宁人，遂提出此合同，双方需对今日发生的相关事项保密，停止对乙方的加害追击之举。

二、甲方保守秘密的范围

1、技术信息：包括阵法、身法、道法、技法……（此处约百来字）

2、外貌信息：包括长相、穿着、语气、习惯……（此处约百来字）

（此处约千来字）

三、甲方保密义务

1、遵守协议内任何成文或不成文的保密规定、制度，履行相应保密职责。

2、不得以复制、抄录、丢失等方式泄露本合同存在。

（此处约千来字）

四、乙方保守秘密的范围

（此处约千来字）

五、乙方保密义务

（此处约千来字）

六、其他相关事项约定

（此处约千来字）

七、保密期限

（此处约百来字）

八、违约责任（天罚力度）

（此处约千来字）

甲乙双方本着公平、公正、自愿、诚实的原则共同签署此协议，同时立下天道誓言，确定协议生效、合法性。

……

鹏蓉颤颤巍巍抬起头，眼神有些呆滞。

“这，这是何物……”

老道一副看乡下土包子的表情，好心解释道：“这都不知道么，天道合同啊，自个儿看仔细了，若有要修改之处，大可提出。”

“……”

沧海桑田，这天道在凡人手中，已成了一件工具？

我等天人，该不会是井底之蛙吧。

身后的蝠兽痛苦呜咽着，鹏蓉心急如焚，在心底狠狠咒骂人族肮脏后，看起了合同。

这一看，就是一柱香过去。

天可怜见，她何时受过这种罪，那成千上万的小字条条在理，字字珠玑。勉强提出几个修改之处，还引来鄙夷的目光和看似好心的解释，叫她万分羞恼。

“就，就这样罢！”

鹏蓉心烦意乱，大致确认了协议中没有陷阱，便与老道一起立下了天道誓言，证明这纸合同的合法性。

天空云气鼓动，雷芒闪耀，一道气机锁定鹏蓉，天道誓约已然成立。

“好了，交出解药赶紧……滚……咦，怎会天旋地转……”

噗通，鹏蓉坐倒在地，浑身软绵无力。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老道，颤声喝道：“你，你给我下毒？不可能！这纸天道合同需要甲乙同时立下，否则天道誓言无法成立……”

老道抄起板砖。

“你抱住同伴的那一刻毒药便已吸入，思考加速了血液循环，药效渗透大脑。”

而且，立下天道誓约的并非泥人分身，而是真正的周存道。

……

远处山坡上有一间草屋，一干瘪老道坐在床头，望着村头那一幕，手中捏着一式两份的合同。

感受着天道誓约的气机锁定，周存道眼中十分复杂。

“此人究竟是谁，竟将妖界追兵玩弄于股掌。”

这天下，只有一人曾挽人族于水火之间。

他，莫非就是云游天下的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