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传来,马车外侍卫们忙作一团,大声疾呼:“护驾!护驾!”

而马车内,赵仁却一下子坐不住了,他一脸急促的趴在窗口往外瞧:“有刺客么?哪儿呢哪儿呢?”

正心旌动摇的光兴皇帝见状却不由得一愣:这是……胆小的太子?怎么感觉哪儿不太对?

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光兴皇帝掀开车帘吩咐道:“莫要惊慌,戚爱卿何在?”

跟在光兴皇帝车后的应国公应声出现:“陛下,神机营只怕有变,此时不宜入营,臣请陛下速速回宫,待臣查明事由再给陛下请罪……”

光兴皇帝阴着脸:“不忙回,你且先去查问!”

因为这年头的人们对火药认识不足,神机营组建之初就发生过火药仓库爆炸的事情,百多年来零零散散也有些事故,最逗比的一次是一个小旗半夜喝大了拎着灯笼走进了仓库,偏巧看门的士兵睡着了……

事故什么的光兴皇帝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是否有人强夺火药,毕竟这东西太过于危险,若是用在一些歪门邪道上,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应国公不敢托大,他急急忙忙的跑进营内打算问清事由,可踏入营地就是一愣:校场上一大群士兵在欢呼,黄子超等人簇拥着花满楼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边上还有几个工匠一样的人蹲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讨论,以及……

更远处站着一群花容失色的女兵,她们中间还杵着一个面色复杂的戚婉容。

介似嘛情况?

应国公有点懵,还不及问清楚状况,那头的黄子超已然看到他了,隔着大老远就喊:“国公爷,大喜啊!”

应国公更懵了:炸了火药仓库是……大喜?怎么着,脱脱不花钻进仓库被你们放了蘑菇云?

“国公爷,是花公子,花公子造了一个……一个标下也不知如何形容的玩意,这东西丢出去后能炸开,两丈之内,人畜不活!”黄子超激动的跑到应国公跟前,甚至都忘记了行礼:“国公爷,今次鞑子有难了!”

应国公也没计较他的失礼,听得是花满楼的事儿,连忙问道:“你慢点说,到底什么状况!”

事实上也没啥状况,无非是花满楼造了个土制大炮仗而已。

黑火药现有,筛出一些米粒大小的装进一个非常结实的小陶罐里,顺便装了些铁屑和尖锐的铁片,随即用竹管牵出一条引线,以泥土和鱼胶封口,这世界第一枚手榴弹就此出现。

这年头的人没啥见识而且酷爱夸张,譬如飞流直下三千尺吧,庐山瀑布其实也就几十米罢了,因此所谓两丈之内人畜不活纯属黄子超的Y`Y`来着,但铁片和陶罐炸开的碎片有杀伤力是肯定的,而且动静不小……

事实上陶罐当弹身二战末期倭国就玩过,号称一亿玉碎,当时穷途末路的倭国打算用这玩意阻止米国登陆来着,据米国当时的文献记载,这玩意威力挺大,但安全性非常低,而且落地还不能碰到硬物,否则就会化作一堆没用的瓷片。

而今无奈下的花满楼也鼓捣出了这东西,只为了黄子超那番话,也为了让神机营这群人能在战场上多活几个。

只是这大炮仗试炸之后花满楼很不满意:其一,引线太过简陋只能用火点燃,这增加了危险性;其二,起爆的时间无法确定,不能让其在空中炸开的话,落地后这玩意很可能就成了废品,且一旦脱手就炸的话,很容易误伤己身;其三,泥土、鱼胶的密封性并不好,若是受潮这玩意还不如石头;其四,黑火药填装,杀伤力不高……

但问题是,你架不住这玩意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世界上啊……

将领们还有可能觉得这东西是建功立业的好东西,但士兵们却只觉得有了这个小陶罐后,自己在战场上活命的机会会大大增加——近些天神机营可能要支援大同一事已经在营中传开了,根本没上过战场的神机营士兵们可谓是人心惶惶,气氛上一直非常压抑来着。

而现在这惊天的一炸后,士气肉眼可见的涨起来了:鞑子再怎么厉害,遇上这小陶罐也得跪吧?

你看这一炸之后地上的坑!你听这爆炸时惊天动地的声响!还有那深深扎入土中的铁片,若是扎进人身体里,嘶……

士兵们看着花满楼的眼神都变了。

搞清楚这一切后,亲手从地里刨出一枚铁片的应国公眼神也变了,他捧着一枚试做品惊喜的看着一脸不甚满意的花满楼:“这玩意是你新想出来的?这叫啥?”

应国公现在都懒得夸花满楼了——先是三段射击,紧接着就是改良火铳,可火铳还没搞完就出了推恩令,简直让人目不暇接。今日也是,还不等人缓缓,他又做出这么个大炮仗……

所以应国公忽然就觉得,今日一大早大家已经夸了好久了,在夸下去那大伙啥都别干了,就站这儿夸吧。

花满楼此时还在脑子里转着改良的法子呢,闻声便随口道:“手榴弹啊,不然还能叫啥?”

看了看手里的小陶罐,应国公呲着牙:“这玩意看着确实像蛋,但叫成蛋也未免太直白了些吧?不好,不好,换一个!”

应国公还想捧着这玩意去给光兴皇帝看看呢,在皇帝面前总不能一张口就是蛋吧?而花满楼却不知他的想法,听得应国公这么说他便乐了:直白也不是这么直白啊,蛋和蛋能一样么?

于是他便开玩笑道:“那叫做普渡如何?”

顶着应国公愕然的眼神,花满楼笑嘻嘻的解释道:“黄把总不是说了么,两丈之内人畜不活,这可不就是被渡化得了解脱么?您看,台词我都给您想好了,惊雷之后,众生平等,犯我大赵天威者,渡之!”

应国公看了看花满楼,又看了看手里的小陶罐,他有点拿不准是踹花满楼两脚呢还是该赞同他的看法,毕竟人也没说错……

最后应国公狠狠的一点头:“善!就叫普渡了!”

“……您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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