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粥即可。”叶沐霜轻声回应，平淡怡然。
“嗯，那就南瓜小米粥，我去置备。”
叶沐霜身上有种奇特的韵味，夕无咎将之归功于天生媚骨。
简而言之，便是在无形中增加男性好感度。
那么，很简单，稳固道心即可。
锅内入水，米粥翻滚，身侧传来菜刀剁案声响，叶沐霜已将南瓜粒、葱花备好。
“添些瘦肉吧，你看上去有些孱弱。”
“好”
叶沐霜取来风干的灵兽肉块，由伍久剁碎入锅熬煮，5成熟倒入南瓜粒，熄火前撒上葱花。
两人各取碗筷，盛上米粥默默享用，餐后叶沐霜主动整理了厨余，倒上备好的暖茶。
一男一女手捧茶杯，静观窗外景致，时不时茗上几口。
“明日喜儿师姐会来。”
“嗯”
“和她有往来么。”
“点头之交。”
“她与你一样，中等仙根。”
叶沐霜沉默片刻，回道：“我呆在屋内，不会打搅你们。”
夕无咎没有回应。
叶师妹似乎误会了什么，而且，还有些自卑。
她被掌门遣送到玄武峰，自己很难赶她走，保持若离若即的现状，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两人不再对话，一个取书阅读，一个静坐望天。
崖上风清，春光正暖，是小盹的大好时光。
夕无咎合眼，复又睁开阅读，须臾间已是消除了困倦。
时间流淌，天色昏暗下来，屋内不知何时点亮了油灯。
夕无咎合上书册起身。
“面食可否？”
身旁传来柔声：“嗯”
————
夜空下，万里无云，星光洒落崖顶，如覆了一层雪。
二人捧着面条站在院中，就着星辉小口吸着，发出嗦嗦声响。
“想过未来吗。”男人随口问道。
女人点头：“救天下女子于水火。”
“那么，光有钱不行，还得成仙。”
“入神境？”
男人沉吟片刻，开了个玩笑：“入神境多半不够，要不飞升吧。”
“飞升……便够了吗。”
男人一口气把面条吸光，长出一口气来。
“不知道，兴许能让你无敌于世间。”
女人凝视男人那平凡的面庞，眼中精芒微闪。
“怎样才称得上无敌。”
男人耸耸肩：“无敌者，自然无敌。”
女人听出了话中另一层意思。
他的意思是，没有敌人，亦是无敌？
叶沐霜不由想起那座星空环绕的钢铁牢笼。
天道化身，一直住在背靠星辰，孤独于世的‘仙界’之中。也许，对他而言，那便是真正的无敌。
即便他的战斗力只有5……
“无敌者，孤独吗。”
夕无咎想了想，给予了肯定答复。
“彻彻底底的无敌容易无情，有了牵挂，便多了份弱点。”
叶沐霜默默点头。
夕无咎见状不再多言，回到灶间自个儿清洗了碗筷。
夜风吹拂，衣衫飞扬，女子在柔白的月光下静立，映出旖旎身影。若有人能见到的话，真就是一副飘飘若仙的景象。
“照这个炼气士的说法，本座一直以来追求的无敌之道，其实早已握在掌心么……”
哼，怎么可能。
屋内灯火一熄，夕无咎入榻，于脑内进行每日例行的对战模拟。
今夜崖顶，无人入眠。
……
天边翻起鱼肚白，晨光已然破晓。
崖顶被浓雾笼罩，尚处朦胧之际。
夕无咎翻身起床，来到崖坪沐浴晨露伸展筋骨，顺便掏出糖豆咀嚼。
他算计了一整晚。
关于叶沐霜的处置，可能产生的后续连锁反应都被罗列，计算了概率。
想要避免这些麻烦，可以卷布盖遁出仙门，也可拜入易棠师奶门下躲避。
若要拜师，需得等待些时日，免得他人怀疑动机。
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背后一沉，披上了掛袍。
“小心着凉。”
夕无咎转身，紧了紧有些破旧的内门男士掛袍：“多谢，师妹昨晚睡的可好。”
叶沐霜点头，静默不语。
“我要去打理药田。”
“嗯”
走了几步，身后跟着脚步声。
“你不用跟来，那是我的职责。”
“好”
地头上薄雾笼罩，夕无咎除草松土，做足了表面工夫，而后将一枚枚灵石护符塞入土地，代替自己诉说故事催化灵药，自己则切割菜叶喂食灵兽。
这些提前制作的小玩意儿可以避免他人窃听传音，今日派上了用场。
完事回屋，途中吞下数枚丹药，防毒、防蛊、防辶米药。
屋内摆好了早膳。
叶沐霜安静坐在一侧，候他归来。
“不是说了么，不用做这些。”
“对不起”
“不用道歉的，我没有生气。”
叶沐霜点头，不再言语。
二人各用早膳，夕无咎没尝出什么味道，口腔内满是药味。
饭后取糖服之，引来疑问。
“为何总食糖”
夕无咎取出一粒递上：“你尝尝。”
叶沐霜探头，巧舌轻弹卷入口中，随即眉头一皱。
“太甜”
“你喜欢什么味儿？”
“血腥味”
“……”
年纪轻轻杀心这么重，难怪掌门要关她禁闭。
二人无话，各自取书品读。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待到正午，夕无咎起身。
“喜儿师姐快来了。”
“那我回房”
“师姐常来交易，今后会经常碰面，总不能一直躲着。”
“明白了。”
二人来到兽栏外，夕无咎指着满地的黑白滚滚道。
“初见此物，作何感想？”
“可爱？”
“不用勉强自己，说说真实看法。”
“移动的肉块。”
夕无咎笑了笑，提起一只懒洋洋软趴趴的肥兽。
“这只灵兽好像中暑了，不如我们把它炖了，招待师姐。”
“杀便杀了，为何要寻借口？”叶沐霜越发看不懂眼前的男人。
“这是人性和无情之间的分界线，这一步之遥，就结果而言虽然相同，实则天壤之别。”
夕无咎没指望矫正她的心态，只是同住一屋檐才开导一下，顺水人情罢了。免得她哪天又想不开，到头来麻烦全推给自己。
叶沐霜心情有些乱。
这伍久，每每讲出一些道理，总叫她无法忘怀。
明明只是个炼气士……
……
心中莫名烦躁。
他懂我什么，他知道我儿时目睹的宫廷惨剧么，他知道我是如何在萧家铁骑下亡命天涯的吗。
他不知道。
所以他才能轻松站在人性与无情的边缘左右横跳。
而我，只能于无情之道渐行渐远。
……
羡慕……
不可能，我岂会羡慕一介炼气士的孤独日常。
退散，本座不需要这些懦弱念想！
……
一旁的药田中，陆婉之一阵哑然。
耗费大量姻缘点对叶沐霜使用的亻崔情功能，居然转瞬失效了。
这女人和伍久这般亲密，早上还给他披上外袍。
为什么失败？
这两人之间，明明红线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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