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变得严肃起来的伯母,我也收敛起刚才变得有些逸散的心思,深呼吸一口气。

“您请说吧。”

对于伯母所说的‘关于优理的事情’,我想多半是城山之前提醒我们时说的关于优理搬回家的事情。

对于这点,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伯母她解释一下,让她明白我自己是想要做什么。

毕竟,‘只是表态是完全不够的’。

避免把什么不好的东西种在心中土壤,坦诚与公开透明都是试图沟通的重要手段。

用人话再说一遍的话,就是老实点讨好丈母娘……

咳咳。大家都是读书人,应该都明白的,懂得都懂。

“嗯,那我就直接说了,你和那孩子的生活现在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让她回家呢。”

接着果然伯母双手交叉放在放在沙发前的矮桌,声音温和,单纯的疑问道。

该说不愧是母女吗?虽然伯母完全没有给人单纯的感觉过,但像是这么装一下,就让我不禁想到了正在下面条的少女。

相似的语气,相似的问题。

想起了那个月见山上漫天星夜下发生的争执与少女的不安哭泣,问题与答案的第二次交互,我也变得熟练了一些。

“因为,我不想束缚住优理。”

抛弃总是喜欢卖关子的坏习惯,我挠了挠脸颊,老实的把最重要的理由第一个说出来。

“你觉得自己束缚住了优理吗?”

伯母对这个答案却说不上有多满意,看了眼少女的背影轻声的说。

“尽管是你让优理可以开朗的笑出来,是你让优理交上更多的朋友,让她活力满满的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还是这么认为吗?”

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这难道是认真的吗?

啊哈哈……怎么这种时候,伯母倒是一反常态的对我大夸特夸了呢。

我想当不适应的移开眼神,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也没有伯母你说的那么好,这些事情,大多都是优理决定并主动去做的事情。”

说白了,我也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渠道,顶多加一个‘说话时可以拿出来的材料’罢了。

剩下的,基本就是优理去做了,能够交到更多的朋友,归根究底都是靠优理自己可以鼓起勇气。

“就算是那样,也是你给了她勇气的喔,别小看自己,小忆……我对你们也只是因为你自己身上没能解决的问题,那孩子愿意为你做的,远远超出你我的想象。

……你说全靠那孩子自己就行了,这是不对的。实证就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这孩子就没有交到那么多朋友。”

呃……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些许的醋味呢。

我的嘴角抽了抽,能看得出伯母现在是在耍脾气,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要比我想的更加孩子气一些。

……算了,现在这些也不是重点。

“那好吧,不过这样看来,就更不能让优理待在我身边了。”

“为什么?”伯母皱眉。

“伯母你也不是不明白吧?优理不应该是我的附属品,如果这些事都必须要我存在才可以做得到的话,这不正是很清晰地表明了优理有多依赖我吗?”

而我早就排除了所有不安惶恐的心情,有点苦笑的说。

“这种情况下还和我住在一起,只会加剧这种情况吧?”

“你这种说法很奇怪也没办法让我信服,为什么就不能是优理渐渐的和人交流,渐渐变得开朗起来了呢。”

“……那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可行,但在优理身上,我觉得不应该这么乐观。”

“伯母你也说过的吧?优理她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为了符合我的喜好做了很多让人难以想象的付出。”

老实说,这件事其实到现在都足矣让我惊讶的合不拢嘴。

那个优理,那些令人心动的一点一滴,全都是原本在母亲嘴巴里堪称‘霓虹人偶’一样毫无生机的女孩儿努力变成的,这一点让我觉得难以置信。

虽然人为了让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穿上礼服带上面具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真要像伯母口中所说的那么彻底的改变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话——这样的话,与其讨论‘病态’和‘不病态’这种没什么意义的话题,有一个更为显而易见的事情正摆在眼前。

那就是优理真的能够做得到吗这么恐怖的事情吗?

我觉得关于这点实在是有待商榷,不管再怎么说,我对自己的观察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和少女讨论事情很多时候,我都会优理的可爱和真挚所打动。

对于优理,我可能的确是像对心怡那样有自顾自暗示无视的那一面,但却绝不可能故意搞错了什么。

“或许有一年慢慢努力培养出来的优点,也有硬是逞强去隐藏伪装的地方。但绝对不是从零开始的去成为一个完美超人,优理的很多性格的小优点与小缺点,那不是伪装啊迎合啊之类的东西——而是她本来就有的珍贵品格。”

“伯母,既然是自己最开始就有闪光点,那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

少女很自卑。

明明在我眼里就是那么的优秀,可少女却不会这么看待自己,反而是抱着相当不安的心情害怕被我抛弃。

——优理她是有多依赖我,我是可以明白的。

但也是正因为如此,让她分不清有些事到底是她自己原本就是这么做的,还是为了我而做。

就像交朋友,优理可以说是‘自己想要和这个人做朋友’而交朋友,当然也可以说‘我是为了让忆明白自己的好’去这么做的。

两者说法分界线并不是那么的清晰明了,真的很容易搞错弄乱。

“所以我想让她回家发现明白这一点,和她自己的朋友交流的时候这也一定会发现并不是非得有我才行……就算没有我,她也依旧能自己的家人,朋友,好好的生活。”

“可你难道不会觉得太着急了吗?这才只过了一个月而已,你们和我们两人的赌约也才刚刚结束……在给她一点时间不好吗?你们也可以多亲热亲热。”

“闲暇的时光里,明明现在正好是可以好好真正度过同居生活的时光,不是吗?”

说到这里我就知道了,伯母虽然明白了我的心思,但语气中却有了种莫名的心疼。

“我觉得,你们可以在休息几天,没关系的。”

“伯母,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摇了摇头,义正言辞。

“只是不同居而已,我和优理依然是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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