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格坚持要杰克到场:

“你还真是个十足的胆小鬼,所以我根本不相信你,谁都可以把你吓得屁滚尿流。你有这么多钱,我觉得你小子说不定就跟雪风是一伙的。”

杰克的脸都吓白了,克拉格穿上外套:

“走吧,杰克。半步都别想离开我,你要是想走,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杰克不由得开始哆嗦起来。

这下死定了,现在他只想从克拉格这儿捡回一条命……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不过看来他只能等死了。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街上,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全身而退,可他知道这回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眼泪在他的面颊上凝结成冰。

无处可逃……他要是逃走了,克拉格可就什么都明白了。

可他要是不逃,等雪风冲出来,克拉格知道是杰克骗了他们去给雪风伏击,肯定也会宰了他。

到时候自己的老母亲可怎么办啊?

他必须想个法子,鼓起勇气做个决定,赶紧行动起来。

他不能向命运屈服,希望能交上好运,不过从现在的发展看来,他在天亮前应该不是躺在墓窟,就是躺在黑堡里了。

而且杰克先前在克拉格面前撒谎了,他的左边袖子里藏了把厨房拿来的菜刀,在身上藏刀纯粹只是给自己壮胆子。

克拉格当然没有搜他的身,胆小懦弱的杰克身上竟然藏着家伙?哈!这怎么可能,他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弄伤。

但现在,这刀对杰克的信心还真是有着奇迹般的作用。

他告诉自己他能用得上这把刀子,对这个暗示他早已深信不疑,现在,他的命运已经掌握在自己手里……他要奋起抗争,才不会任由他人宰割。

可是要怎样做才行呢?

克拉格的人一个劲儿地在嘲笑他懦弱,先是六个人,接着是七个……八个,追踪雪风的人不断报告他的行踪。

这么多人,雪风真的有胜算吗?她恐怕都自身难保吧。

等雪风一死,你也你死定了,一个细小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响起,死定了,死定了。

“他现在正往钱德勒的店铺去。”一个跟踪的人报告说:“走的都是小巷子。”

克拉格问杰克:“你觉得这大冬天的,她能找到什么吗,那些老弱病残的人不都死光了吗?”

杰克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把左胳膊在身体一侧蹭了蹭。那把刀确实能给他增添一些信心,但也不能指望太多。

杰克的恐惧在刚刚到达了顶峰,现在正慢慢消退,总算冷静下来了。

他不再担惊受怕,只想趁机找个其他人没有注意的出口。

这时,又有人突然从黑暗的地方冒了出来,说他们离雪风的骡车只有一两百米的距离。雪风十分钟前进了一个小巷子,现在还没出来。

“她看见你了吗?”克拉格大声问道。

“应该没有,但这种事情很难说清楚。”

克拉格看着杰克:“杰克,他为什么把骡车留在外面?”

“我怎么知道?”杰克尖声说,“也许他发现什么了。”

“咱们去看看。”

他们来到巷子里,巷子在钱德勒店铺的入口,里面有很多死胡同,雪风就在其中一条巷子里。

克拉格朝黑幽幽的地方看去,脑袋轻轻一歪,说:

“很安静嘛,你去看看,卢克。”

克拉格手下那个叫卢克的人害怕地叫了一声:

“老大?”

“别那么紧张,卢克。杰克会跟在你后面的。对吧,杰克?”

“克拉格……”

“行动!”

杰克只得跟在卢克后面,踉踉跄跄地朝前面走去。

卢克小心翼翼地走在前头,手里拿着一把吓人的刀,在黑暗中比画着。

杰克想跟他说话,卢克却咆哮道:“闭嘴!”他瞄了杰克一眼,骂道:“你没武器吗?”

“没有。”杰克撒了个谎。

杰克这时往后瞥了一眼,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他们已经走到死胡同里,而且雪风并没有在这儿。

“这里这么黑,”卢克说,“她是怎么走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咱们找找看。”这也许是杰克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卢克往旁边看了看,说,“她爬水管爬走了。”

杰克感到自己的肠子都打结了,他的喉咙也绷得紧紧的,跟卢克说:

“你要不要试下,看能不能追上她。”

“好。”卢克开始往上爬。

这时,杰克来不及多想,那把菜刀已握在手中,他的手猛地往前一刺,正爬着水管的卢克立刻弓着背倒在地上。

杰克骑在他身上,死死地捂住他的嘴,直到他死了才撒手。

完事以后,杰克难以置信地往后退去,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杀了人。

“什么情况?”克拉格发现这里一点声响没有,在外面大声问道。

“啥也没有。”杰克大声回应道。

他把卢克拖到墙边,将卢克埋在垃圾和雪堆下,然后跑向落水管,打算先离开这里。

克拉格也往巷子走来,这给了杰克极大的动力。

他嘟囔着,把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终于到了屋顶。

屋顶的边缘有两米宽,呈一个浅浅的角度,那边是一个6米高、呈一个四十五度角的平台,上面的屋顶也是个平台。

杰克靠在斜坡上,重重地喘着粗气,仍然无法相信自己刚才杀了人。这时,他听到下面传来了声音,便开始继续往上爬。

有人在下面扯着嗓子喊:“他们不见了,克拉格。没瞧见雪风,也没发现卢克和杰克。”

“操,我就知道他把我给耍了。”

“可是卢克为什么会跟他去呢?”

“妈的,我不知道。别磨磨蹭蹭了,四下看看,他们可能离开这儿了。”

“嘿,这边,有人从落水管爬上去了,他们可能去追雪风了。”

“那就他妈的爬上去啊,看看到底咋回事。卢克!杰克!”

“这边,杰克。”突然一个声音喊道,杰克僵住了。

是雪风吗?肯定是她。

他慢慢往前挪动着,试图让自己相信后面一个追兵都没有。

他爬过屋脊的拐角处,可以从那里爬上屋顶的平台,然后杰克喊了起来,招呼克拉格往这边来:

“克拉格,这儿,我想我们已经将他逼得走投无路了。”

“出来,你个浑蛋!”克拉格恼羞成怒地说。

杰克躲在阴暗处,一动不动地躺在冷冰冰的沥青上,看着两个黑影出现在了屋檐上,慢慢朝另一边搜索过去。

尖锐的金属声突然响起,然后有人恶毒地骂了一声,看来有人在爬水管的时候摔下去了。

“我的脚踝扭了,克拉格。”那人解释说。

“快点儿,”克拉格咆哮道,“我们会找到别的路上去的。”

趁有机会的时候得赶紧跑,杰克思忖着,先回家避避风头再说。

可现在他却没法跑。

他从屋檐上滑了下去,跟在克拉格手下的人后面爬去。

有个黑影在远处袭击了另外一个黑影,另外的黑影惨叫了一声以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剩下的黑影朝杰克这边挥了挥手,然后就跳到了那边的一个平台上面,似乎是在等待杰克。

克拉格喊了一声,像是在呼唤那个惨叫的黑影,可是没有人回应。

杰克没有拖延,赶紧爬过隔壁的屋顶,上面是个平台,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烟囱。

“雪风?”他轻声喊道,“是我,杰克。”他摸着放在袖子里的刀,仍然不相信刚才动了刀子。

杰克摸到了锋利的刀刃,然后坐下来,双手怀抱着膝盖。

“现在怎么办?”他问。

雪风擦了擦溅到脸上的鲜血,她似乎杀了不少人了,问杰克:

“你在这里干什么?”

“克拉格硬要我来的,如果这是个圈套,我第一个就没命了。”他把刚才的经历跟雪风说了。

“哈哈!杰克,我一直没看出来,你的胆子还真不小啊。”

“他把我逼到无路可走了,现在怎么办?”

“你来了的话,我们反杀的成功几率就变得更高了……先让我想想。”

这会儿,克拉格正在钱德勒的巷子里吆喝。

雪风让杰克喊道:“在这儿呢!我们就在他后面。”把克拉格往这边骗过来。

雪风从腰间再取出一把短刀,对杰克说:“尽量给我创造机会,我会一个个下手的,哪里想到他带这么多人来。”

“我的神经就快绷断了。”杰克说,光在这么高的地方就把他吓得半死。

“坚持住,现在还早着呢。”雪风喊道:“干掉他,你有这个本事。”

说完雪风继续往上爬去,“跟上,杰克。”

可杰克走不动了,他不如雪风那么敏捷。

一个影子突然从黑暗中出来了,吓得杰克尖叫起来。

“是你吗,杰克?”是克拉格的人,杰克紧张得直发抖。

“是啊。你见到雪风了吗?”

“没有,卢克呢?”

“妈的,他回去找你们了,你怎么没看到?瞧。”他指着雪地上留下的痕迹说。

那人对杰克的口气感到不满,威胁道:

“听着,伙计,我没瞧见他。别以为你是克拉格,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小心我把你揍得屁滚尿流。”

“好吧,好吧,冷静点。我只是吓到了,希望这事儿早点结束,卢克摔下去了,就在后面,从结冰的地方滑下去的。当心点。”

“我听见了,伙计,听着,刚才惨叫的人肯定是米尔特,雪风那家伙会在这里一个个把我们干掉,我们还是先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听到这人的劝告,杰克却开口反驳道:

“哼,我现在就要雪风的命,我可不想等到明天她再来找我的麻烦。”说完以后杰克惊讶极了。没想到撒谎这么容易!

杰克继续撒谎:

“你还有把多余的刀什么的吗?”

那人嘲笑道:

“你?你还想用刀?快点,跟上我,杰克,我罩着你。”

“没问题,瞧,脚印往那边去了,先把这事搞定。”那人转身寻找雪风的行踪,杰克便拿出刀,用力一下刺过去。

那人闷叫一声,扭曲着身子倒在地上。

刀断了,杰克也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而那被他杀死的人却摔了下去。

人们大声询问着,克拉格和他的手下现在似乎都在屋顶了。

杰克不再颤抖了,又开始继续动起来,努力回想着周围屋顶的结构。他想下去,直接回家,雪风自己一个人肯定能结束这疯狂的猎杀。

“我要杀了你,杰克,这是陷阱,对吗?”

“当然不是啦,克拉格!”

可他现在能怎么办呢?那把菜刀也没了,只能假装哀求道:

“克拉格,你还是赶紧离开这儿。雪风已经杀了卢克和米尔特他们,杀卢克的时候本来也想干掉我,幸亏我从屋顶上掉了下去,这才逃掉。

后来,我正跟你的一个手下在那边谈话,雪风又追了上来。他们打作一团,有个人从屋檐上摔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掉了下去,不过我敢打赌不是雪风。我们还是从这里下去吧,因为这里根本就不知道会碰见谁,所以,我们必须要小心点。

刚才我差点干掉他了,可惜我没武器,而且我们都不知道是自己人过来了。

雪风却没有这样的问题,她知道来的都是敌人,所以,她用不着那么小心……”

“你给我闭嘴,杰克。”

克拉格相信了他说的话,杰克稍微提高了嗓门,希望雪风也能听见,然后赶紧过来把这一切了结了。

这时屋顶又传来了一声惨叫。

“是塔斯库斯。”克拉格大声喊道,“这是第四个,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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