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那个云龙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压制了修为,我瞧他神秘得紧。”
夕无咎点头称是:“压制了,暂时没有发现恶意。”
喜儿轻哼道:“未必。”
“有恶意也无妨,也就事后麻烦一些。”
夕无咎对云龙的感官还算不错,但若是有可能和自己扯上关系,那就两说了。
“有了前几天的经历,他近期不会来扰我清闲。若是再来,我另有法子疏远。”
说罢,将茶水一口饮尽。
混杂了灵药的茶水化作暖流滑过喉咙,渗透五脏六腑。
“昼食想吃些什么。”
喜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火锅。”
夕无咎瞅了眼窗外的雨景,点了点头。
“雨中火锅,倒是颇有意境。我去制备,你且坐会。”
“等等,师姐也想帮忙。”
“驳回,免得某人下药。”
“师弟真是霸道,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想吃什么锅底。”
“麻辣!”
凤天大陆不产辣椒,民间调味多用吴茱萸和生姜代替。
夕无咎的麻辣锅底是用地灵草根须磨制而成,经由热血小说催化的26号地灵草,会有近似辣椒的炽烈味道。
“师弟,有火锅怎能少了美酒。”
“不可以,酒精伤脑。”
喜儿泄气。
伍久滴酒不沾,要不然,她早就把生米煮成熟饭。
……
玄武峰顶,木屋内,一盆火锅正在沸腾。
笋片、蘑菇、豆芽、芋头、萝卜、青菜伴着花椒在麻辣鲜香的锅里上下浮沉。
喜儿并非无肉不欢之辈,只要有菜可涮,便能得到满足。
二人围着火锅一通捞煮,吃了个酣畅淋漓,完事后喜儿还将汤底一饮而尽。
夕无咎没有阻止。
这本就是一锅药膳,喝了对身体多有益处,只是有唯一的缺陷。
“给,吃了这颗药丸。”
喜儿接过师弟递来的白色药丸一口吞下:“这是什么药?”
“预防痔疮。”
“治疮?那是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师弟又有事情瞒着自己。
胃中热气滚滚,心中升起欲望。
“师姐出了好多汗,想要洗澡。”
夕无咎收拢碗筷,迈向灶间,头也不回道:“餐前准备好了,院内浴桶中有热水,这会儿雨停了,温度也合适。”
师弟做事依旧是那么周密,滴水不漏。
不过,师姐今天要和你一起洗。
喜儿跟在伍久身后,装作绊倒猛地贴上。
噗~
软软的,没有温度。
一层真气挡在二人中间,隔开了湿漉漉的汗水和拥抱。
师弟坏心眼,居然早有防备。
“别闹,水快凉了,洗完帮你化妆。”
没想到得到了意外之喜,心中的小怨念立马烟消云消。
听着后院传来的水花飞溅声,夕无咎摇头轻笑。
“某些方面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洗完了餐具,回到堂间,从怀中掏出一本《沧龙逐日剑诀》手抄品读。
哗哗哗~
夕无咎翻页极快,数息间阅览过半。
拜读之后,合书闭眼,于脑海模拟推演,随后翻开书页,重新复读。周而复始,直至5巡。
“这门剑诀注重的是筑基,诸多简化之处,看似是为弟子着想,却是下乘之举。”
“一招一式精妙非常却失了灵性,领悟剑意前使用自然如鱼得水,大杀四方,然想要以此剑诀为基,悟那剑心,却是天方夜谭。”
“沧元真人卡在遮天境后期,万年不得存进,不是没有道理的。”
修真者以剑入道,便是剑仙。
剑势、剑意、剑心。
养剑、蕴剑、祭剑。
炼一口本命飞剑。
喜儿所走的,便是剑仙之道。
为此,他需要更为谨慎的修改各类剑诀。
至于这本手抄剑诀从何而来。
乃是他与某位峰主的交易,无法与外人道也。
身侧传来脚步声。
一头湿漉长发的喜儿裹着半遮体浴巾踱步而来。
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挂着晶莹水珠,在热气蒸腾下泛着迷人光晕。
“怎么不穿衣服,小心着凉。”
喜儿没有回答。
她来到伍久身侧,故意弯了弯腰,露出胸前醉人沟壑。
“师姐担心头发弄湿了衣裳。”
声音妩媚,似是包含某种期待。
“罢了,来这边。”
伍久牵着喜儿的手迈向卧房。
被师弟拉进房内,喜儿的心脏蹦到了嗓子眼。
虽然知道不是牵她上床,还是禁不住小小激动一下。
不出所料,她被按到了梳妆台前。
伍久房内原本没有梳妆台。
为了指导喜儿化妆,这才有了类似的家具。
一股温暖的真气笼罩喜儿的身躯,垂挂青丝的水汽逐渐蒸干。
“好舒服,被师弟包裹的感觉真好。”
“不要说这种引人误解的话。”
二人身前,是比寻常玻璃还要明亮的铜镜。
喜儿记得,这是自己炼气时的副产物。
将真气凝成微粒,在铜镜表面反复摩擦,技巧熟练入微后,便有了这面铜镜。
师弟总是能想出各种各样的修炼法子,比师门的那些枯燥炼气法有趣多了。
屋内静怡无声,偶尔有木梳划过的声响传来。
伍久替喜儿梳理满头长发,仔细解开每一根缠绕的发丝。
“小时候,娘亲也像现在这样,为喜儿梳发,编织发辫。”
夕无咎没有停下,顺着她的话头问道:“是吗,是个怎样的母亲。”
“那时还小不知怎么形容,现在回想起来,娘亲身材修长,青春靓丽,长发披肩,一举一动混合温柔和英武。那种委婉端庄和英姿飒爽的气质,是世间女子少有的。”
“也许和你一样,是个修真者。”
“嗯,喜儿的资质一定是娘亲的馈赠,与师弟的相遇,也是娘亲的指引。”
不,我觉得,是自己一时大意造成的。
这句煞风景的话伍久当然没有说出来。
“打小,娘亲就神出鬼没的,喜儿被奶娘养大,与娘亲见面次数双手可数。所以,每一次见面,喜儿都会开心好久。”
“娘亲喜欢抱着喜儿在月亮下讲故事,可是她讲的好烂,每次还在故事里夹着弯说皇帝家的坏话,又放不下,总是挂在嘴边,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
“娘亲最疼喜儿,每次来都带好多礼物,临走前会问喜儿想要什么,下次见面一定带来。”
“那时候不懂事,许了好多荒唐要求,娘亲却能一一实现,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就是想要星星,娘亲也能摘下来给我。”
“之后,娘亲来看喜儿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傻傻的以为,降低礼物要求,娘亲就会经常回来。”
气氛逐渐低沉,察觉到喜儿心情的夕无咎动作变缓。
“直到7岁的那一年,我收到了最后一份礼物,却没有等到娘亲。”
声音有些发抖,镜中丽人眼眶微红。
“那一天,奶娘拖着濒死的躯体归来,告诉我,娘亲已经不在世上。”
“最后的礼物,是一颗酥枣糖。”
夕无咎停下动作。
他大概明白了,为何二人初遇的那天,喜儿会如此义无反顾。
于他而言,是一时疏忽大意产生的因。
可是对喜儿来说,却是命中注定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