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过失，短视，愚蠢，被她轻而易举拿捏在鼓掌中，自己的时间静止能力在曲曲一个普通人面前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可她并不难过，相反，她莫名……有点喜欢这个女孩。
“哼，做了这么多，你想把我怎样？”云如故作怒意地质问道。
夜九歌面露微笑，她很享受云如愤怒、却拿她无可奈何的神情：
“很简单，我想你做我的狗。”
夜九歌的话令她一懵。
做她的……狗？
我没听错？
“不懂。”云如摇摇头。
“你马上就懂了。”夜九歌招招手，对包围云如的几人中的一人喊话道，“拿上来。”
很快，那人递过来一个盒子，当着云如的面，夜九歌打开了它。
“这是……”
如果说在此之前云如的神情还算镇定，下一刻，她的脸绷不住了。
盒子里的东西，分明是一根……
“狗链，给你准备的。”
一根狗链，金属的光泽附着其上，冰冷地映照出云如困惑的眼睛。
“这是我设计的，怎么样？”夜九歌自豪地一笑，沾沾自喜地掏出手机，解释道，“我把防狼电击器的变压装置改装到了这根狗链上。我还专门设计了一个程序在我的手机里，不仅可以随时遥控狗链的启动开关，还能自主调节电压，让人感觉酥酥麻麻，或者直接把人电至休克，随我心意。而且一旦戴上，除非用专门的钥匙，强行拆解的话就会触发保险系统，你会直接被最高幅度电压电至濒死。”
夜九歌的话语很平淡，但透过她的眼睛，云如可以很明显地读出一丝……疯狂。
这个女人，以自残为日常娱乐，敢身绑炸药来胁迫她这个时停能力者，对自己狠，对别人也不遑多让。
难对付。
从被骑警逮捕，到接受审讯，再到被放逐至地下区，再到遇见夜九歌，短暂的一天一夜。
二十四小时前，云如绝对想不到一天之后的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
“呵呵呵……这两天可真是……”
阵阵低沉的苦笑从她的喉管中断断续续地迸发，然后逐渐决堤，爆发成了响彻整个仓库的大笑。
“呵，否极泰来？”夜九歌交叉抱胸，戏谑地眯起眼睛，“没啥想说的吗，异能者同学？”
“说起来，你知道我是学生？”云如忽然没来由地问道。
夜九歌耸耸肩：“学生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因为经常用笔，他们的中指指骨会因挤压产生畸形，当前时代也只有学生会经常用到纸和笔了。而且你的衣裤和鞋子的款式也是最常见的学生款，这不难判断。”
“……你不疑惑我为什么沦落到地下区吗？也不好奇我的‘异能’从何而来？”云如偏过脑袋，反问道。
“好奇啊，所以才要抓住你嘛。”夜九歌粲然一笑，薄薄的嘴唇张开一个小巧的弧度，露出瓷白的牙齿，“等你变成了我的狗，我有的是精力把你的每一条信息全部榨取出来。”
“只是对我好奇才设下陷阱抓我？不对吧。”
云如摇摇头，一手指着夜九歌，说道：
“你应该能根据我身上的脏污判断出我的处境并不好吧？而且我还疑似沾染人命，还有‘异能’。假如你只是对我感兴趣，那你的做法不应该是对我发动攻击，而是对我施以援手，和我建立起信赖关系才对。可你却选择了最野蛮的方式。”
她的目光在夜九歌身上的炸弹多停留了一秒，继续说：
“你对我的信息根本就不关心，否则你现在就算抓住我，我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告诉你。比起这个，你这样做，真正能达到的目的其实是——”
“是什么？”夜九歌的目光逐渐冷峻。
“控制我，让我为你所用。”
云如揉了揉肩膀，她看着夜九歌脸上的笑一点点冷下来：“你根本不关心我的过往，也不在乎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只是想控制住我，用威胁的方式逼迫我听从你。如果你只是对我好奇，通过友好交往的形式也许能加深对我的了解，但没法让我百分百服从你的命令。所以根据你的行动，你的目的一目了然。”
“你要我听从于你……”云如用只有夜九歌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但不包括你的帮派。你想招揽我做你的私人保镖……之类的？”
夜九歌静静地听着云如的分析，半晌，她抬起手，帮云如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
“头脑挺清醒，你的心理素质可不像学生。”夜九歌说道，“不过下次虚张声势的时候记得控制好语气里的颤音，你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只是冷。”云如裹了裹外套。
夜九歌赞赏地眨了眨眼，同样用只有云如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你没说错，我们的帮派在网罗你这样的‘异能者’。你们啊……就是把世界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可是大家还是得依赖你们，尤其是那些暴力团伙，如果手下能加入一个异能人士，战斗力可就成倍提升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但我不想把你上交给我们老大。不瞒你说，我个人在帮派里地位不怎么样。我是帮派初具规模的中途才加入的，差不多一年前吧。老大看中了我的才华，破格提拔我担任他的助理，不过我只待了几个月就被挤走了。”
“之前帮他工作的时候，帮派经手的非法枪械、走私品、违禁品有不少都是过的我的手，算是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而且我当时有涉足人事方面，所以帮派里一些老人怀疑我有私人势力，外加我的地位每况愈下，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后盾。”
“毕竟老大随时可能杀我灭口，其他一些人也跟我不对付，所以我现在是真得发展点私人势力了。”夜九歌晃了晃手里的狗链，“当然，得靠这个。我今年才十九岁，还是女生，我没有威信可言，只能依靠暴力胁迫。”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些苦衷。”云如的目光积满不信任。
“信不信随你。总之，戴上吧。”
夜九歌冷笑道：“不要挣扎了。你已经彻底败给我了，你要是敢反抗，我这边就把你乱枪打死。再不济，我也能拉动炸药和你同归于尽。别想歪点子，只要你戴上这根狗链，做我的狗，我就保障你衣、食、住、行。”
见云如不为所动，夜九歌继续说道：“别看我这样，我保证会待你很好的。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在必要的时候帮我的忙，我保证你能过得很好！我现在也急需战斗力，哪敢把你怎么样啊？”
云如依然没有接过狗链。
“……啐。你以为你拒绝的样子很帅吗？”夜九歌陡然一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鬼样可够灰头土脸的，说你是丧家狗都是夸你！我大概也能猜到你的经历，你是在上层区遭遇了什么意外，被追杀？被灭门？然后隐姓埋名逃到地下区来的？你的皮肤很好，绝不是我这种孤苦伶仃的人，可你却拥有异能、还杀了警察，你的处境不怎么样吧？你没有和我讲价钱的资格。你想想，不当我的狗，还有人收留你吗？”
几分钟过去了，威逼也好，利诱也好，夜九歌磨干了嘴皮，云如都不为所动。
夜九歌终于失去了耐心，她掏出手机，佯装报警，漆黑的瞳孔正对着云如的双眸。
“你觉得尊严就那么重要，是么？比活命还重要？我真的会把你交给警察的！”
云如的眼神出乎意料的平静。
“你……”
“时间到了。”
云如淡然道。
紧接着，仓库外突然传来踹门的巨响，同时一声洪亮的吼声穿透而来：
“警察！里面的人，开门，然后抱头、蹲下！敢反抗一律击毙！”
“什么？！”
夜九歌猛地一惊，她怒视向云如：“怎么回事？为什么有警察？”
“想知道为什么吗？”云如掏出手机，道，“因为早在来这个仓库之前，我就已经报了警，而且全程和接警处保持通话，所以从进入仓库的第一刻起，你我的对话全都被警察听得一清二楚。”
“报警？什么时候……不对！”夜九歌说道，“之前来的路上，我是看到你在玩手机，但我有确认过内容，你直到把手机收起来之前，根本就没有……”
“你忘了么？”云如笑了笑，“我可以把时间停住。”
“在停止的时间里，我按了报警的快捷键，然后从一个刚好路过的路人手里偷了一个手机过来——为了避免麻烦，那个路人已经被我打晕了。从始至终，我拿出来给你看的都是那个路人的手机，而我的手机则揣在兜里、窃听你的话。”
夜九歌的瞳孔逐渐缩小，她意识到事情正在脱离掌控。
“这是你我之间的信息差：你知道我可以停止时间，但我具体能停止多久？我能不能连续时停？这些你都不知道，结果你却贸然对我发动进攻，我自然就利用你我的信息差进行反击喽。”
“居然是这样，故意诱导我和你聊天，一是为了拖延时间，二是因为你听到我提到我是黑帮的成员，所以故意让我说出我的信息好让我也成员警方的目标么？可这样一来，我俩都得被警察抓住！我们都会死！”
“不会。”
云如突然否定道：
“我们不会死，当然只限你我，你的那些同伴我就爱莫能助了。”
“你？就凭你？你想怎么做？”夜九歌怒视着她。
她是发自真心地嫉妒云如。
这个女生比自己还小，明明是个学生却能这么疯狂，而且……凭什么她就有那种变态的能力？
停止时间……这太bug了吧？机关算尽也斗不过啊！
“夜九歌？”云如试着叫了声她的名字，“你把你的手机交给我。”
“干嘛？”夜九歌不解。
“你自己戴上那个狗链，然后把狗链的控制方式交给我，这样我才能完全信任你。”云如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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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