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石破天惊么?

要知道,在花满楼前世火绳枪到滑膛枪就发展了几十年——大约1450年左右才有火绳枪,但滑膛枪的首次使用大概是1521年,而定装纸壳子弹出现在1600年以后……

还是那句话,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简单,可若是没人想到的话那么在简单也无济于事,所以花满楼根本没意识到他脑子一热张嘴就将火铳的进步推进了至少一百五十年……

几个人瞪大眼睛望着花满楼,久久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应国公虽然期待花满楼能说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可他根本没报过多的期望。

道理很简单,倘若花满楼那三段射击的思路是学自淮安伯,那么哪怕没有经过三百名士兵的实践应国公都会提高对花满楼的期待,毕竟淮安伯怎么说都是当世名将了,他提出的理论自是结合了他半生戎马的经验,当然值得重视。

也就是说,在明确三段射击不是淮安伯原创后,应国公对花满楼这边的态度就变成了姑且一听,听完后信不信就再说了,因为花满楼毕竟是个纨绔而已,哪怕提出点不同的见解,但这也有可能是他灵光一闪瞎猫碰个死耗子,偶然的可能更大一些。

但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花满楼张嘴便是油纸包覆火药,仅仅这一条就足够折服应国公了。

时下的火铳是前装式的,不单单要填装弹丸,还需要填装火药。如此一来操作缓慢而且每次的装药量不确定,导致射击的效果很不稳定。并且火药这玩意实在危险,单兵操作时很容易炸着自己,这就使得使用火铳的危险性大大增加——要知道,火铳兵在射击时,不得不拿着火种点火。

一手明火,一手火药,这事儿在花满楼看来和寻死没区别,因此他去神机营瞎指挥的时候甚至都没想着自己去试一下……

可若是以油纸包覆火药,这不仅仅解决了装药量的问题,还大大加快了填装速度,而且更加安全,最重要的是这法子并不困难,更用不了多少开支,今日回营后就可以实际操作……

所以应国公听完这第一条就已然有点心疯了:这混账小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而随后花满楼说的几句也几乎都切中了要害。

将铳管打磨光滑也是很有必要的,虽然这年头的人还没搞懂摩擦力,但他们明白铳管内若是凹凸不平的话,不单单会降低射击距离,还会让炸膛的风险增加。

而铁通条其实是配备的,但在大赵,这东西主要的作用不是如花满楼说的压瓷弹药,而是为了清理火药渣子……

待得花满楼提出研发燧发枪时——也就是以击锤和燧石设置小机关代替火种引燃火药,从而提高阴雨天火铳的作战能力时,在场的几人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

扯完这个后,花满楼还犹豫着要不要提出膛线理论,毕竟膛线可是现代枪械的灵魂来着。

实际上膛线出现的时间甚至比火绳枪还早,且从技术上看拉膛线也没什么难度,只是这时代的精度可能有点问题,哪怕提出后还得经过大量实验才能实际应用,所以花满楼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稍稍稳稳再说。

但即便如此,堂内的四人此时都处在呼吸困难的境况中了。

神机营这俩武将还好点,毕竟他们早上已经经过一轮震撼了,应国公也还行,毕竟他对花满楼的了解并不算特别深,而淮安伯这会儿已经快晕过去了:这……这还是我儿么?或者是我现在在做梦?

知子莫若父,作为一个既当爹又当妈的老父亲,淮安伯为花满楼操的心比京中任何一个勋贵家的家主都多,为了花满楼的茁壮成长他甚至没有续弦也没有纳妾,生怕委屈了儿子——人家戚家千倾地一朵小白花,可花家几代单传就花满楼这么个独苗,淮安伯又怎容得花满楼受委屈?

可花满楼前身根本就是个烂人,从某种程度上说都快要接近不孝了,这些年淮安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怎样都教育不好,这让他几乎快要失去希望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淮安伯想着给花满楼换换环境,引导一下——这纯属是听多了应国公的家庭教育理论,且他反思了一下发现打骂确实都没用,还不如试试旁的方法,所以才要让花满楼从军并结婚,期望他能有点改变。

结果……

改变太大了。

实际上方才在东街百户所没找到花满楼的时候淮安伯真以为这家伙是溜号了,若非应国公说先回府上看看的话他都打算去赌场拿人……

才上值半天回来就给他这么大的刺激,那过几天呢?

这一瞬间,若非有外人看着,淮安伯只怕会抱住花满楼痛快的哭一场:祖宗保佑啊,我花家不会没落了!今日哪怕就让我死这儿我也心甘情愿啊!

花满楼却不知在场众人的心理,他意犹未尽的闭嘴后才发觉气氛上好像有点不对,所以他不由得就道:“怎么了这是?我……说得不对么?”

穿越到异世界就这点不好,在前身没留下完整记忆的前提下花满楼也不怎么知道这世界有啥忌讳的,他是生怕自己哪儿说岔了坏了行情……

这会儿把总黄子超第一个回过神来了,他猛的站起身,用一种似欣喜又似惊恐的语气颤声道:“这……这都很简单啊!而且真的切实有效!”

“不错!”刘嘉年也从恍惚中缓过来,喜不自禁道:“这些若是都能成,加上三段射击的话,神机营……神机营……”

刘嘉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法子有了,现在就差拿鞑靼开刀了,一炮而红后战功跑不掉啊!有了战功就有爵位,有爵位就能封妻荫子,到时候……

刘嘉年搓着手,满脸通红的在原地打磨磨,瞧他这样儿只怕再过一会儿就得抽过去。

而应国公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他虽然激动,但比前面二位又深想了一层:这小子说的是干货,但肚子里的货到底掏没掏干净?这还只是火铳一样儿,那旁的地方他有没有触类旁通?

还有,这些东西他都是从哪儿寻思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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