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艾丝美拉达大姐家住下后,转眼间过去一个月了。

我和维罗妮卡谁也没提起过什么时候离开,在与大姐和村里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村子里的生活很悠闲,

大姐不让我和维罗妮卡去田里帮忙,但维罗妮卡每天都会六点半起床去后院里练习,不知道是剑术还是什么,我七点醒来时总会看到她正攥着一只木棍在后院来回挥舞跳跃,像一只敏捷的飞鸟。

见维罗妮卡这么认真,我也不愿意就甘心当个混吃等死的five,在不去村里摊位上摆摊看病的时候我就会钻进大姐家的厨房,利用有限的食材和调味料做一顿早饭,至少要让大姐吃了早饭再去田里干活。

早饭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很多胃病都因没吃早饭而起,要是因为懒就不吃的话很有可能引起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也对大姐的胃病有调理作用。

等维罗妮卡做完练习,和暂时从田里回来的大姐一起吃过我做的早饭,她就会跟佩特拉一起到山上去,

据说是去采点野生香菇和松露,但每次维罗妮卡都会提点其他东西回来,有些时候是兔子,有些时候是山鸡,甚至有天还扛了一只鹿,那天我和大姐还有隔壁家人忙活了一天,整个村子都分到了鹿肉吃。

因为这件事,村里人对维罗妮卡的评价相当高,说她“简直就是山林里的精灵”。

——那可不废话吗,维罗妮卡可漂亮了,精灵都比不上她。哼唧。

其实我印象中的精灵是那种在森林里读书弹琴的成熟美女,像维罗妮卡这种人狠话不多还很漂亮可爱的会被认成精灵……其实我还觉得蛮奇怪。

以上是我的心里话。

.

一个月以来,我除了给人看病以外就是给维罗妮卡和大姐做饭,她俩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每次都被我给强行抢过了做饭的机会,

后勤人员就要做好后勤的样子,不管在哪里都是这样。

这种闲适的乡间生活也让我有足够的时间练习那份“制造药物”的能力,我现在已经从片剂逐渐发展到了胶囊和针剂。村民们起初还不太相信,但在确认了疗效后还是纷纷选择信任我开出的药物。

当然,我看的基本上都是些小病,这村子与外界的联系极少,传染病和比较要命的重症更是鲜有发生,

但也不是绝对。

一些因为卫生知识缺乏所引起的疾病,有些时候会变得相当严重,甚至致命。

就比如上上周,村东头汤姆大叔脚掌被钉子扎进去受了伤,没有找我去给他清创包扎,自己随便洗了洗就用布给扎上了。

结果一周后的某天晚上,汤姆大叔的的伤腿和脸抽搐痉挛痛得哭爹喊娘,把他老婆儿子和女儿吓得魂飞魄散,大晚上跑过来让大姐把我和维罗妮卡叫醒,

我去给他确诊了破伤风,用上我在这个世界开出的第一剂联合用药与注射针剂。

杜冷丁,地西泮,青霉素,还有我很少用的HTIG——破伤风免疫球蛋白制剂,全都给他用上。

幸好是局部性破伤风,不然我也没法把汤姆大叔给救回来。

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能力也能制造出比较简陋的注射针筒,但用过一次后就会神秘消失,完全不明白是什么原理,

这反正是我的某种能力,我当时完全不避讳,做完皮试后一股脑全都给汤姆大叔打了进去。

我把这理解成深渊领主的怜悯。

代价就是我第二天累得起不来床。

翌日早上,我全靠心里想着要给维罗妮卡**心早餐才勉强爬起来,做完早饭倒头就睡,那天中午吃得也格外多,差点生吃了法尔家挂在屋檐底下的熏肉。

后来在维罗妮卡的解释后我明白了,制造药物似乎会消耗某种来自我身体内部的能量,与她对武器的作用相似,称之为“元灵”,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我的元灵能制造药物和注射器针筒,

贝尔丽丝——就是现在的我,在遇见维罗妮卡前到底是什么人?

也许只有深渊领主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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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做完早饭和午间的面饼后我早早地出了门,打算提前到广场上的小摊去坐诊,

顺带去村东头大妈家购置一点调味料,比如盐和小葱,计划着做一顿我以前常吃的葱油饼。

“这不是小贝尔丽丝吗,这么早就出门啊。”

刚走到广场上,还没等我找到提前布置好的坐诊摊,我就听见身边传来少女的呼唤。

我转头望去,跟那穿着廉价布裙的女孩子相视,轻轻招手。

她是法尔家的大女儿,她父亲也叫法尔,村子里简单称呼他们为法尔姐和法尔叔,能显而易见地分辨。

我记得刚来这里的那天给她开过一枚痛经的止痛药,前些天又给了她一片,今天难道又开始疼了吗?

我习惯性地朝她问好。

“法尔姐,早上好呀。昨天的熏肉很好吃哦。”

“客气什么,要是好吃的话就再拿点,我家还多着。”

“拿多了不太好吧,法尔叔会生气的。”

“哎呀别怕,要是爸知道是小贝尔丽丝你拿走了的话,说不定还会给你多送点过来呢。”

她笑着走近到我身边,悄悄朝我怀里塞过来一只小巧的布包,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哎?这是什么……?”

“拿着吧,这是汤姆大叔从城里特地给你买来的水果糖,超级好吃。”

水果糖,是我想象中那种酸酸甜甜的硬糖吗,这个世界的制糖工艺原来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我有点不太敢收,想把布包退还给她。

“这个肯定很贵吧,法尔姐你还是自己拿着——”

“人家特地买来的,这糖可好吃了,听说是城里炼金术师的新产品。前些天你救了汤姆大叔的命,他就说一定要给你送点礼物,不能让你白看。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肯定会很喜欢吃糖。”

可爱的女孩子,又是这个曾经会对我造成暴击的词,但现在我已经产生完全的抗体了。

盯着布包看了半天,我刚想抬头说些什么,法尔姐已经走出很远,

“法尔姐——”

“你就收着吧!我还要到山上去呢!”

法尔姐这样回应着我,迅速跑没了影。

哎……怎么能随便收人礼物呢……

贝尔丽丝啊贝尔丽丝,下次绝对不能这样了。

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把糖包给丢掉,我只好带着糖去小摊上开始了一天的坐诊。

.

今天来看病的人不多,倒是无病呻吟来跟我搭讪聊天的人有好几个,我出于礼貌跟他们简单聊了几句一人发一片维C泡腾片打发走,临近中午就收拾收拾东西回了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脑子里漫不经心地思考着今天中午和晚上吃什么。

这样悠闲的生活,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如果维罗妮卡能接受的话,要我和她一直住在这村子里也不是不行。

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和追求,即便是在上个世界我也只想当一个普通人,在世界的角落里和喜欢的人一起终老,就像现在这样。

前提是她能接受我这个毫无上进心的梦想。

……我忽然想起那块仔细包起来的布包,便从裙兜摸出来,感受里面糖果的硬质触感,

这是汤姆大叔让法尔姐带给我的水果糖,感觉份量还蛮足的,拿回去让维罗妮卡和大姐也尝尝吧。

不是说可爱的女孩子都喜欢吃糖吗,维罗妮卡肯定很喜欢,要是觉得好吃的话就多分点给她,偶尔也要换点口味。

.

把布包揣进兜里,我沿着小屋间的小路拐过弯,

刚一抬头看向前方,眼前的场面突然将我给镇住:

狼。

三只黑狼,正在我身前不远处的路边嗅闻寻找,与那天被维罗妮卡赶走的狼们很像,但他们身上却散发出我从未见过的灰色光晕,就像“气场”一般围绕在黑狼周围,

……我眼花了吗?

闭紧眼睛又重新睁开,黑狼们依然在那里。

狼!?!

我的身体猛然绷直。

今天不是周五吗?!村子里还有那么多人呢!这些黑狼怎么就敢大白天跑村子里来?

这几只黑狼看起来就很不好惹,一定是那种boss级别的家伙。

我一时不敢转身逃跑,

现在跑的话肯定会发出声音,周围也没有村民,我这手无寸铁又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后勤役岂不是会被瞬间秒杀?

冷静,冷静点,贝尔丽丝,不就是几只狼吗没什么好怕的,维罗妮卡一锄头一只的货色而已!

……就算心里在给自己打气,我依然感觉得到我的心脏正在猛烈搏动,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再怎么说那也是维罗妮卡才能解决的东西,让我应付金毛都应付不来,别说是狼了,还是悄悄退后准备跑路吧……就往人多的广场方向跑,那么多人,狼肯定会怕,到时候不就安全了吗——

“咔。”

我后退一步,脚下踩到根乡下常见的干燥柴禾。

倒霉催的。

这吱呀声就像在宣告我的死刑,我浑身都僵在踩到柴禾的动作,与闻声转头的黑狼们对视,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开始不由自主地战栗发抖,甚至闭上眼睛。

.

但我没有听到黑狼们扑杀上来的声音,

在原地等了半天,我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心想黑狼是不是嫌弃我身上的肉少转身走了,

可一睁眼,眼前便是那只快有我一半高的黑狼的脑袋,还有它满是疑惑的诡异眼神。

“————”

我大概脸都吓白了。

黑狼喉咙里发出疑惑的咕噜声,三只狼围着我转了几圈,能感觉到它们的毛从我萝露的脚踝上划过,

有点痒,但是不敢去挠。

不只是狼疑惑,我也觉得不解,

它们居然没有朝我扑上来?当初跟维罗妮卡对垒时黑狼们可展露过十足的凶相,怎么现在就跟见了什么怪东西似的在我眼前嗅来闻去?

难道是我昨天没洗澡的原因吗,唔哇。

“——”

似乎发现我兜里揣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领头的那只狼凑到我的裙兜旁,鼻子抽动两下,仔细嗅闻,

我兜里只揣着糖,而且……狼应该闻不出这种味道才对……

没事的,马上就会过去的,只要他们——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黑狼的表情骤然一变,就像糖的气味启动了某种开关,或者它嗅到了“想要找到”的味道,朝我露出他煞白尖锐的牙齿,

“呜……嗷呜呜呜……”

我快哭了。

搞、搞什么!刚才不是还很听话吗!?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它身上浓烈的“杀气”,后踏一步想要逃跑,

见我有逃跑的欲望,头狼发出愤怒的低吼,我还没来得及退出一步,就被侧面扑来的狼给撞倒,

“嗷呜——!!”

“咿呜呜噫?!哇啊啊啊啊啊!?”

跌倒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在萝莉音的惊叫中灰头土脸地爬起,直到此时我才反应过来想要大声呼救,下意识地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听说抱头蹲防有很强的防御力,希望狼们不要马上就照着我的脖子咬过来,至少让我再多活个几秒——

.

.

“滚开!你们这些畜生!”

我耳边突然响起有力的怒喝,随后是响亮猛烈的棍击敲打,

这怒喝与棍击声惊得我抬头张望,眼前赫然是提着根拖把棍的农妇,怒目圆瞪,气势逼人,

艾丝美拉达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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