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诶诶，那个，其实…..”姬不寐的脸变得通红，“其实把贝石区块规划成农业区块的行政官是我……同学啦。”
同学？我瞪大了眼睛，姬不寐的脸上都要滴出血来了，俨然一副害羞的小姑娘的样子，她管这叫同学？怕不是过两天就要喊老公了！
话说回来，姬不寐已经18岁了，在人类联邦都算大龄剩女了，也该到了要结婚的年龄了，只不过用人家做的糗事给人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明星”命名，也是够损的，和她妈有的一拼。
“给变形虫命名并非我们的家事，你跟我说也没有用哦~”姬大河打探到了此前一直被姬不寐保守地十分严密的秘密，现在十分满足，但她完全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她想继续观察坠入爱河的女儿的一举一动。
“啊？”姬不寐细细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满脸写满了失望，“那你们俩为什么还要争吵？”
姬不寐一语中的，我和姬大河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是啊，为什么要争吵？这种事情最后肯定是官方发起投票或者某个部门钦定，那与其和姬大河扯嘴皮子，不如看谁更具手腕。
不过我把握十足，走着瞧嘛，这毛球我叫定了！
……
人类联邦 联合星 秋菊宫
秋菊宫是用秋菊号殖民舰改造而来的行政中心，秋菊号最初的设计就是能在抵达宜居星球后改造成庇护所。
虽然现在的秋菊宫已经在秋菊号的基础上建造了很多附属建筑，甚至秋菊号本身就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但是秋菊宫的主体仍然是以秋菊号为根基的。
因为秋菊号代表人类联邦的起源、人类联邦的根，以及那个衣食无忧，拥有丰富文化底蕴，无限美好的家——地球。
我长叹一口气，然后整理着装，踏入秋菊宫的大门，去见我那个年事已高的太姥爷。
“大元帅阁下！”
我猛地将鞋跟并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为了防止出现上次那样没叫醒他的窘态，我说话的嗓音也提高了几分。
“你来啦。”
苍老的声音浑浊却有力，沧桑却又精干，低沉的后嗓音为其添加了一抹军旅色彩，让人肃然起敬。
巨大案几后的老叟并没有抬头看我，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将几份文件举地老远。
看来老花度数不浅，在这种身体条件下坚持工作一定是一件万分煎熬的事情。
“等会吧，等我将这些文件批完。”姜成文艰难地阅览一张张纸质文件，“哎呀，这些年轻人写的东西废话连篇，老头子本来就看不清楚，真是折腾人！”
“我来帮您读吧。”
“你？”姜成文终于放下了文件，透过复古的老花镜，用那双阅人无数的老花眼看了看我。
“行。”
说罢，他放下了文件，靠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长舒一口气后，便用右手挤按自己的睛明穴。
我走到他身边，望向满桌的文件，拾起了放在案几正中央的一份文件。
“从哪里开始？”
“从头开始吧。”
“人类联邦科研院社会学1453分所对太空毛颚动物门太空变形虫纲动物的研究计划及额外预算的申请……”
竟然是姬大河所在研究所递交的申请，按理说这种研究申请一类的琐事并不需要由大元帅亲自批准，否则人类联邦大元帅即便是超人也做不完所有工作。
但是这份申请涉及到了额外预算，而在一个预算周期的中间想要申请大量预算则需要向人类联邦行政决议委员会递交计划详情并阐述理由。
通常来说，批准的可能性十分渺茫，因为人类联邦实在是太穷了，所有经费全部花在了这场和旧星际联邦的战争中，除了某些和武器系统相关的物理学和工程学研究以外，几乎没有什么项目可以获批足够的经费。
尤其是社会学研究！
但此次申请经费的项目，是关于野生太空生物的训化和战争潜力测试，也算和战争沾上边了，最后批准与否还得看姜成文的意思。
申请文件十分冗长，从技术角度进行了大量分析，以及各种社会学实验的安排计划，甚至还有将她命名为“泡泡”的声明！
除此之外，文中还出现了各种专业术语，读得人云里雾里，似懂非懂，更有大量奇形怪状的表格没法直接读出来，只能略过。
大约花了十分钟，我才磕磕绊绊地读完这五张十页的文件。
而这十分钟里姜成文一动没动，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太姥爷，既然您批改文件如此不便，为什么不找个秘书像这样帮你读文件呢？”
见他没什么反应，我便主动发问，既想试探一下他是否睡着了，也正好解开我心中一直都有的一个疑惑。
“你怎么看？”
“什么？”
我没想到姜成文会征求我的看法，脑袋里一时间只有毛球和泡泡两个名字在相互博弈。
“你怎么看这份申请？”
“我觉得没必要批准。”
片刻思考过后，我给出了否定得回答，似乎是我的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姜成文睁开眼睛，盯着我的眼睛，又向我发问。
“为什么？”
“现阶段人类联邦的经费应该用在刀刃上，而不是这些短期难有收益的科研投资。”
“嗯，有道理。”姜成文沉思了一会，“但是文件中说太空变形虫有不可估量的战争潜力，可能像马一样成为改变战争形态的存在。”
报告嘛，一定是要夸张一点的，不然怎么可能要的到经费？说太空变形虫能像马那样改变战争有些言过其实，能训练出来给舰队当炮灰就不错了。
虽然我心里明白这些，但是却不能口无遮拦地说出来。
“与其将太空变形虫类比成驰骋疆场的战马，倒不如类比成遨游海底的虎鲸，虎鲸虽然强壮凶猛并且智商不低，但也没听说有人将其训化成战争机器。”
“你是觉得太空变形虫的战争潜力太低？”
“是的。”
“除此之外，有没有什么其他理由？”姜成文清了清嗓子，“比如说申请者是你的妻子，你想要避嫌之类的？”
“不，没有。”
虽然此事和她有那么些联系，但是我是万万不可能因她的身份而影响对公事的判断。
“姬酒，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找秘书帮我读文件吗？”姜成文又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这……我不知道。”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我觉得我的回答不应该导致姜成文问出这个问题？
还是说，我应该为了避嫌而在公事刻意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