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天说来就来。

明明刚才还明月高悬,转瞬间就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整个天幕似乎挂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珍珠帘子。

林雨言身上的衣衫湿透了,可他却不敢去避雨,眼神紧紧地盯着前方。

“你好丑。”

这是心里由衷的感慨。

眼前这人……灼伤毁容的半边狰狞面孔,另外半边完好无损。

可以看得出来未毁容前,祂应该是个阴柔的女子。

穿着了浅绿色的连衣裙,身形却虎背熊腰,雨天之下,连衣裙与身躯贴合,身材尤为显眼,看起来不伦不类,令人犯怵。

舞池上看到的时候, 明明是姣好的身形,转眼间就变成了……这副鬼模样。

就跑了这段短短的路程,把肌肉都给练出来了。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这个不男不女的诡异,只见祂的面容逐渐扭曲了起来,散发出了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和浓烈的恶意。

林雨言心里暗自警惕。

冷雨飘零,淅淅沥沥,越下越大,似乎永无休止。

脚下的坑坑洼洼积起了浑浊的泥水,吹来的夜风里透着腐烂的味道。

就像是死老鼠腐烂了的气味,令人作呕。

林雨言眉头紧皱,往周围老旧的建筑里看了一眼。

月色照明之下,林雨言似乎看到了阴暗处堆叠起来的麻皮袋,雨水冲刷之下,竟露出了一具具腐朽的尸体。

强烈的不适感涌上来心头,他捂着嘴巴,强忍着恶心。

“你残害了多少人……”

“没多少,也就才十来个吧。”

这只不伦不类的诡异云淡风轻地说道。

说话的语气似乎与踩死了十几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林雨言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之人,只是看到如此轻践生命,心里不由得涌现出了股愤怒。

虽然心里泛起了波澜,但是他尚且还保持着理智。

这个不伦不类的诡异肩上驮着的人,正是在酒吧里消失了的许清语。

此时她陷入了昏迷,即便雨水落到她的身上,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得想个办法将她救回来……

"你很特殊,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闻到如此香甜的气味!我迄今为止还没遇到过像你这般美味的食物。"

眼前的诡异忽然宛若深陷恋爱缠绵之中,露出了深深陶醉的神色。

只不过配上这副灼伤的尊容,看上去就是令人毛骨悚然了。

被这么个东西痴迷地盯着看,林雨言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层。

只见诡异踩在坑洼的泥潭,肩上扛着许清语,慢慢地朝着林雨言走来。

而林雨言似是吓傻了般,一动也不动,任由着诡异接近。

“放心吧,只要你别反抗,乖乖地听我的话,我是不会像其他食物那样轻易将你吸干的。”

十米,九米,八米……伴随着砰砰的心跳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林雨言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人畜无害。

他在等待着机会,等着最佳时机。

待到这只诡异站在了面前,伸手想要抚摸林雨言的脸庞。

“这细皮嫩肉的,长得真好看,我决定了!收你为禁·脔,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永生。”

“永生?怕不是在做梦,你太恶心了,如果是好看点的,说不定我就接受了。”

就在此时,林雨言冷笑了一声,握紧的拳头转瞬间朝着诡异的心窝里砸去。

诡异似乎早有防备,狰狞的脸上裂出了个难看的笑容。

“没用的,手无寸铁的人类对我造不成伤害。”

祂徒手去挡林雨言的拳头,似乎对自己的力量很是信任。

“是吗?”

只可惜这次遇到了林雨言,他专治物理上的各种不服。

两相碰撞,宛若海浪翻滚的巨力传来,诡异狰狞脸上的笑容消失,转瞬间就是惊恐。

祂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脆弱不堪的蝼蚁,竟然藏着如此庞大的力量。

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手腕骨断裂了,可这还未停止。

林雨言这一直拳并没有留手,宛若流星陨落般,摧枯拉倒地轰在了诡异的胸膛。

胸脯前进去,背脊后出来。

雨水仍旧淅淅沥沥地落下,泥泞坑洼积水里流淌出了宛若墨汁般的血液。

林雨言无情地拔出拳头,留下了个空洞洞的伤口,诡异发出了一声闷哼,轰然倒地。

他伸出手去搀扶着昏迷的许清语,居高临下漠然地看着倒在泥水坑里奄奄一息的诡异。

林雨言并未离去,一脚猛踹在了诡异残破的身躯上,瞬间踢飞了撞在巷子墙壁。

石砖坍塌,将其彻底掩埋。

诡异洞穿了心脏,即便是没有死透,那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见石堆里久久都不见有动静,林雨言这才横抱着许清语转身离去。

他打算远离这片信号屏蔽的区域,再打电话通知警方来处理剩下来的善后工作。

林雨言离开后不久,清冷的夜雨就停了下来。

周围寂静无声,石碓里的碎石忽然簌簌落下,一只满是泥泞的手伸了出来,艰难地将砖石拱开。

这只诡异喘着粗气,满身的血污,浅绿色的连衣裙碎成了布条,胸前露出了恐怖的伤口。

若是细看,不难发现其心脏竟离奇地长在了右边。

拳头与之相邻而过。

“可恶!可恶!可恶!只不过区区人类!竟敢差点让我丧命!我一定要把你抓起来当我的禁·脔!日夜无休止地折磨!”

风声夹杂着无比怨恨的情感,嘶哑沉闷虚弱的嗓音弥漫在黑夜里。

“你要把谁抓起来当禁·脔?”

漆黑的角落处亮起了一道猩红的眸光,宛若清泉流水般冷冽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都舍不得,你这只丑陋的虫子有什么资格!”

话音落下,强劲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诡异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匍匐在地,身上的生机不断流失。

眼睛,嘴巴,耳朵……身体各处只要有孔的地方缓缓地流淌出了墨色的血液。

“主,主上,饶,饶……命。”

“饶命?不知从哪偷渡过来的虫子,竟敢打雨言的主意,到地狱里忏悔去吧。”

匍匐在地上的诡异颤巍巍地挣扎着,似乎想要摆脱无形的压力。

只可惜,下一刻……

“啊——饶命,绕……”

尖锐的惨叫此起彼伏,血红色的火焰仿佛地狱里盛开的花火,在诡异身上熊熊燃烧。

须臾片刻,现场只留下了一堆灰烬。

这时,黑暗中又走出了位撑着雨伞的少女。

少女眸子里有缥缈的蓝色火焰,如云似瀑的长发轻轻飘起。

“林昕!死了十几条人命,你以为毁尸灭迹这事就会揭过去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

不费吹灰之力灭杀诡异之人,正是林昕,此时她紧紧地盯着撑着伞的少女。

“滚出华国!”

“你是想让我离开雨言吧。”

撑伞少女默然不语。

林昕迈着莲步,与撑伞少女擦肩而过。

“我是不会走的,而且雨言他啊,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死了这条心吧,安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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