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环绕在伊塔亚身边的白光，渐渐消散。
白色的眼瞳，逐渐睁开。伊塔亚从空中落下，看着一旁一同睁眼，向自己递来目光的伊达尔，她摇了摇头。
“看样子是没有了。”
从伊塔亚的动作中得出答案，伊达尔苦笑一声，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之前就对这有些准备了。
毕竟这里与亡灵世界并不是相通的，如果出现在艾博梦境中的怪物的确是那只黑雾圆球，那伊塔亚就算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到那个东西的气息。
当然，那群疑似藏在土地中的那群白色物质与羊头骨除外。不过看伊塔亚的的神情，她应该没有发现这两个位于这片空间中的异常。
“嗯，嗯。抱歉，伊达尔，因为我的任性浪费了你这么多的时间。”
弯下腰，伊塔亚叹了口气，再次对伊达尔道了声歉。
“不，不碍事。呃，对了，那个伊塔亚，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看着眼前再次弯腰的伊塔亚，伊达尔，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请说。”
“那个，伊塔亚你弯腰的时候，不会被头发遮住眼睛吗？”
虽然在视觉冲击上，那头环绕着数缕白光几乎垂入地面的头发的确可以达到惊艳的程度。但如果从生理上看，这一头长发，真的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吗？
伊塔亚，盯着一脸认真的伊达尔，眨了眨眼。
踮起脚尖，伊塔亚缓缓从地面飘了起来。垂落在地面的头发，浮到腰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伊达尔，对于一位法师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问题。”
“这样，不消耗法力吗？”
伊达尔，再次提出了问题。
之前伊达尔也曾向珂尔加德问过关于用法术将身体飘起的问题。不过得到的答案则是如果没有足够的魔力支撑的话，类似与珂尔加德这样的漂浮行为只是在挥霍魔力而已。
“……”
本是带着几分无奈的伊塔亚，表情突然一僵。看着面前好奇不似作假的伊达尔，她张了张嘴，最终，憋出了一句话。
“如果你平时都是一只玩偶熊，给你一个变回人类的机会，你……会在意这点魔力吗？”
听着眼前有些幽怨的声音，伊达尔才再次回想起眼前的少女在现实中，是一只玩偶熊而已。
在多次尝试后，伊达尔果然还是没法将眼前的少女与伊塔亚小熊联系起来……
“呼，不行！总感觉我也要问一个问题才行。”
从空中落下，伊塔亚竖起小手，指向了伊达尔。看着眼前孤身一人立在一片黑暗中的伊达尔，即将张开的嘴，突然一顿。
竖起的食指，缓缓垂落，伊塔亚看着眼前除了漆黑没有任何杂色的空间，本因伊达尔的吐槽而想要反击的问题，在说出口时，却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伊达尔你，每次沉睡时，都会进入这里吗？”
虽然之前伊达尔自己承认了在沉睡时会进入到灵魂空间的深处，但却没有告诉伊塔亚，是否是每天都会进入。
如果伊达尔真的每天晚上都会进入这片灵魂空间的话，伊塔亚很难想象，他是如何撑到现在的。
“没有，算上这一次，也就两次而已。”
“两，两次吗？呼，那，那还好。说真的，如果是我的话，在这片漆黑的空间中，恐怕连一小时也撑不下去。”
看着表情没有太多变化的伊达尔，伊塔亚轻笑了一下，对于这位少年倒是多了些佩服。
由于某些原因，一段时间，伊塔亚对于黑暗的恐惧，几乎到达了极致。虽然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她对于黑暗已经没有以前那般过激了，但依然无法做到完全无畏。
“漆黑的空间？”
伊达尔看了眼四周荒芜的大地，转头看向眼前带着几分勉强笑容的伊塔亚，察觉到些许不对。
“伊塔亚，你看到了环境中，除了我都是漆黑一片的？”
“是呀，怎么了？”
皱了皱眉，伊达尔向前走了一步。盯着眼前面带惧色却撑起笑容的伊塔亚，心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奇怪的感觉。
在距离二人遥远的一处荒地中，黑火，自空气燃起。一颗漆黑的羊头骨，自燃烧的黑火中露出了身形。
将面额对向伊达尔所在的位置，一对白色的光芒，羊头骨的眼眶亮起。
伊达尔的眼瞳，闪过一对白芒。宛如脑中突然多了什么一般，伊达尔低下头，看着身前的伊塔亚，抬起手。
墨色的长发，微微一抖，一道触感，从伊塔亚的头前传出。
“伊达尔？”
有些疑惑地仰起头，可未等伊塔亚看清眼前伊达尔的表情，眼前漆黑的空间，微微一晃。
光芒，涌入黑暗。
漆黑的空间，宛如退潮的海水，不断散去。而离开的黑暗之下，随即出现的，便是无尽的荒芜。
棕黄色的大地，翻出无数狰狞的伤痕。昏黄的光束，从覆盖天空的乌云漏出，照亮了大地。
可面对着眼前的阳光，伊塔亚却没有感受任何温暖，反而从这群光芒中，感受了几分……冷漠。
双眼，逐渐回神，伊塔亚看着眼前的荒地，一时没了声音。
“……这是我看到的空间。”
将手掌，从有些柔顺的头发拿开。伊达尔皱着眉，手指，贴入额头。微弱的白光，在他的瞳孔闪动几下，没了踪影。
张开手掌，伊达尔盯着刚刚放出法术手心，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了些变化。
不同于之前战斗中隐约的感受，这一次，突然出现在脑中的无名术式带来的诡异，异常明显。
“这里是，伊达尔灵魂空间的根源？”
比起一旁疑惑的伊达尔，此时的伊塔亚，不仅没有因为黑暗的消失而感到兴奋。相反，看着眼前布满了荒芜与凄凉的大地，伊塔亚本带着几分谈笑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作为奥兹克帝国的试验品，伊塔亚曾进入过无数灵魂空间，也因此，可以轻易感知到灵魂空间的深处所展现的环境，究竟代表着什么。
一开始，伊塔亚还以为伊达尔灵魂空间的深处，是一个还未形成但经历过一些人情世故所以展现的黑色空间。
但当她荒地后，之前一切的推测，都变成了玩笑。
死亡，或者说，对于生命的冷漠。将一切生命甚至自身都看作一件货物的冷漠。
这是伊塔亚在荒地中，感知到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