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夜叉离开后,孟章就悄悄从胡祥酒楼离开了。
他行走在路上,听到一声龙吟声响起时,还没有什么反应。
谁还不会发出一声龙叫呢?
但,他很快就注意到,这不是随便哪条龙在叫喊,而是蜃龙在叫喊,因为脚下的路面渐渐消失了。
他马上化作一条青龙,不是往荒岛飞回去,而是往自己的船只飞过去。
***
与此同时,巨大的九尾狐从荒岛的某个岩石上,向上一跃,飞上空中,带着高子往事发的地方而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一条颜色灰扑扑的长条龙盘踞在半空中,正在撕咬着对面那一条红色的长条龙。
绛纱化作原形,一脸懵地在空中闪躲来,闪躲去,声音愤怒之极。
“蜃龙,你在发什么疯!你居然敢打我,你还要命吗?”
高子坐在九尾狐上,一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两条龙就打了起来,但这不妨碍他观战。
白霜很快注意到了两条龙的下方,一群长得凶神恶煞的夜叉正站在水面上。
其中一个腹部有伤口,倒地不起。
另一个表情愤怒,手里拿着一把看上去特别眼熟的剑,正在挥舞着,不时指着死去的同伴,不时指向天空的红龙。
半空中两龙相斗,海面看似很平键,除了一群愤怒的夜叉,什么也没有。
其实,各个水族就潜伏在水的下方,跟一人一狐一样,正在吃瓜观战。
很快,绛纱被蜃龙对着脖子狠狠咬了一口,败下阵来,只能狼狈地闪躲,急匆匆地逃离现场。
蜃龙没有追杀绛纱的打算,在红龙逃走后,他就转动头,向下俯视,看向了那一群叫喊不停的夜叉,还有他们手上的那把剑。
蜃龙的眼中一道红光一闪而过。
高子正看着蜃龙,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一道奇异的红光。
嗯,大概是错觉吧。
白霜盯着那把被夜叉举高的剑看了一阵,又转头去看,近在眼前、不受外壳保护的美味食材,蜃龙。
大好机会,可就在眼前。
理智与情感撕扯,在某个瞬间,白霜终于没能忍住,直接往夜叉的方向冲了过去。
高子原本平平淡淡地坐在九尾狐的背上,却被一时加速给冲击得直接向后滚落下去,然后,从空中快速地往下坠落。
他一脸无语地拿出剑,借着剑飞行,身体才缓缓地重新升高起来,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是在做什么?”
浮在海面的那一群夜叉,看着狂奔过来的九尾狐,也在想问这个问题。
这是在做什么?
后面还要再加一句。
你、你不要过来!
可怕的九尾狐迎面而来,更加可怕的嘴巴一张开,就把夜叉给……不,是把某个夜叉手里的那把剑给抢走了。
附身在蜃龙身上的魔看到白霜抢走了剑,马上把目标从夜叉的身上转移到这个九尾狐的身上。
蜃龙摇头摆尾,开始追逐九尾狐,不停地张开嘴,想要把这个毛绒绒的狐妖咬死。
九尾狐嘴里叼着剑,一次次地闪躲开来,数条尾巴在空中伸展开来,连尾巴尖都没被咬到。
剑刃上面飞快地闪过一张虚无的笑脸,仿佛是在嘲笑蜃龙的动作何其笨拙。
蜃龙动作越发凶残,白霜闪躲得越发快,知道的,觉得这两个妖是在打架,不知道的,恐怕会猜这两个妖是在跳舞。
***
就在这时,一只体型庞大的飞鸟从远处飞了过来。
这只飞鸟头顶冠,身披着艳丽的五彩羽毛,一路滑翔过来,逐渐靠近,引颈长鸣,随后,一声奇怪的鸟鸣声响彻天空。
“咭!”
高子转头看过去。
“嘶,这是什么品种的鸟,叫声居然跟一只狐狸的叫声差不多?真是奇怪。”
这只飞鸟一来就对着蜃龙的头狠狠啄了一下,成功地吸引住蜃龙的全部火力,让白霜得以跳出战圈,落到高子的旁边,停在边上观战。
白霜化出人形,手提剑,望着这五彩缤纷的飞禽,感到困惑。
“这鸟……”
高子点头,说:“没错,是凤凰。只是,为什么一只凤凰会出现在东边的海面上?”
蜃龙跟这只凤凰缠斗了起来,比起刚才,更像是在跳舞,这舞还跳得挺精彩。
眼看蜃龙就要占了上风,白霜下意识地说:“凤凰的蛋,据说很好吃。嗯,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们还是,快一点去救下这只凤凰吧。”
说完,白霜把剑塞到他的手里,又变出原形,撒开四个蹄子,朝着缠斗的龙凤,狂奔而去。
高子无奈地拿过剑,趁着一狐一鸟合力牵制住蜃龙,飞奔过去,一挥剑,直接“咔嚓”把龙的尾巴给砍下一截。
剑刃上浮现出一个谩骂的脸。
失去一截尾巴的蜃龙抬头仰天,发出一声惨烈的龙吟声,随后,他的眼睛渐渐地变回清明的状态。
没有人能看见,附身的魔表情痛楚地从蜃龙的身体中飘忽着飞了出来,从这个地方逃走了。
蜃龙失去战斗力,身体一歪,往水里栽了下去,被众多的水族托了起来。
眼看架打完了,白霜从空中往下飞,笑眯眯地从水里捞起了那一截龙尾巴。
高子飞过去,看着那截龙尾巴,问:“你,真的想吃龙吗?”
“嗯……”
白霜思考了一阵,最后甩手,把龙尾巴给扔掉了。
“不想。”
看着不断向水中下沉的龙尾巴,白霜一脸不舍,就差把“可惜了”三个字写在上面。
蜃龙掉落下来后,只剩那只五彩的凤凰扑腾着翅膀,悬停在半空中。
在他和白霜说话的时候,巨大的凤凰身形一点点地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小胖鸡,一顿一顿地朝他们飞了过来。
两个抬起头,看着这只头顶冠的杀马特小胖鸡。
白霜一时忘了龙尾,眼睛一亮说:“这个凤凰,我认识。”
“是吗?”
“是我们曾经养的那只小鸡。”
“怎么可能,别说笑了,一只小鸡怎么长成一只凤凰?”
小胖鸡往白霜的脸上飞扑过去,还没靠近就被白霜反手给拍了出去,又被高子伸出手一抓,给拎了回来。
两个的动作像是打乒乓球一般行云流水,被提着的小胖鸡挣扎起来,完全不复刚刚化出原形的庞大气势。
“人类,你在做什么,做什么,咭!放开我。”
高子没有松手,还晃了晃它。
“你是一只鸟,拜托,不要学狐狸叫。”
小胖鸡被晃晕了,迷迷糊糊地说:“是这样吗?”
“你是从哪里来的?”白霜一脸期待地说。
小胖鸡挥了挥翅膀。
“当然是西边。”
“认真一点说话,不然,把你烤来吃。”
小胖鸡完全不信,挥了挥翅膀,大笑起来。
“咭咭咭!你们是不会吃妖怪的。”
“虽然不会吃,但,我真的会烤。”
小胖鸡只好收了笑,认真地说:“有一天,我在养鸡场里,发现主人你们不见了之后,就开始到处找你们,直到现在才找到。”
“奇怪,还真的是,我们曾经养的小鸡。你是怎么从小鸡进化成凤凰的……我的玉石。”
“嗯,养鸡场的那些玉石,全部被我拿来修炼了。
最近,感觉我快要成仙了,所以,着急着找到你们,跟你们见,最后一面。”
白霜笑着说:“原来是这样,真是完全没想到,你不是一颗鸡蛋,而是一颗凤凰蛋。”
你真的不知道吗?
白霜一脸心虚。
“为什么我觉得更像是,你瞒着我,藏了一颗凤凰蛋准备吃,结果不小心跟鸡蛋混在一起,然后,又不小心把凤凰蛋给孵化了,这才拿了我的玉石设聚灵阵。”
“你在说什么,这么想,是没有道理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霜绷不住脸,感到诧异地问。
“我只是随便猜,结果,你自己撞上来了。”
蜃龙已经被打败了,下方的夜叉们没有了顾虑和威胁,听到了逃出来的鲛人们的话后,开始叫嚷起来。
“就是你们几个吗?
绑架了鲛人,伤了我们的弟兄,还把蜃龙给打伤了,破坏海市。”
声音太吵闹,高子不得不中断谈话,决定日后再算账。
白霜头一低,看向夜叉们说:“啊,被发现了。可是,说到底,鲛人不是我们绑架的,是绛纱,最开始跟蜃龙打架的,也还是她。”
一个夜叉叫嚷起来。
“绛纱公主,那也是被你们挟持了!”
高子愣了。
“哎,你们怎么颠倒黑白?
那个龙公主恶行累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为首的夜叉恼羞成怒。
“把他们打下来!”
高子乐了。
“死不承认,还把罪名往下移到我们身上,这帮家伙未必不知道真相。
恐怕这样说,只是为了跟龙王好交代而已,算了,我们还是先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