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源!”江汉生欣喜过望,从车顶上跳下,作势就要抱住刚刚落地的少女。

什么情况?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怎么就直接被人喊出名字了?陈言赶忙举起雨伞,顶住扑身而来的中年男人。

“打住,你是什么人?我可不记得在哪见过你。”

江汉生愣了一下,连忙拨开伞尖,又指指自己的脸蛋:“是我啊!这么久不见,连舅舅都不认得了吗?”

舅舅?自己打小就是孤儿,哪来的舅舅。少女正想反驳,可立马就回忆起一个遗忘许久事实。

自己现在的身体可不是原厂出产的!

甚至包括“思源”这个名,都是沿用了原来身份的名字。她如今的意识,说白了只是个“外来者”!

万万没想到,会有原身体的亲戚找上门来。

“哦,那个,我......”

怎么办?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舅舅”啊。

“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听到这话,男人再次把脸靠过来,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语气愈发肯定:“不可能,我怎么会连自己侄女都认不出来,你的名字是葛思源,没错吧?”

哦,原来正主姓葛,陈言默默记下,但眼下该怎么回答?直接死不认账?或者直接告诉对方自己的新名字?但都是叫思源那也太巧合了吧。

“抱歉......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先找个万能的失忆借口糊弄一下,“我之前脑袋受过伤,所以忘记了很多东西,也许大哥,哦不,大叔你确实是我舅舅也说不定......”

话说完,她偷偷观察起对方的反应,男人似乎有些诧异,伸出手就要摸她的头:“受伤了?伤得严不严重?让我看看。”

“不不不,不用了。”陈言后退两步,尴尬地回绝,并立刻岔开话题,“对了,你们到底是不是崇北来的?”

“对对,没错没错!”坐在驾驶室的胖子倒是回答得很快。

少女有注意到断成两截的卡车,以及不远处的焦黑尸体,虽然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打败Tank的,但实力还算挺强的。

“车子坏了,动不了了?”她接着问道。

胖子继续点头。

“那行,我是崇南据点来接应你们的人,把货物整理一下,我们走吧。”

听到对方是来接应的,胖子表情先是一喜,但反复观察四周,发现仅有陈言一人后,为难道:“就小姑娘你一个人吗?这车子没法开了,这么多东西,恐怕......”

“没事,我有办法。”

话音刚落,胖子就感觉到整个驾驶室在轻微地晃动,伴随着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自己的视野居然离地面越来越远了。

他将脑袋探出车窗,这才发现,整辆卡车正悬浮在半空中。

陈言看向身旁同样目瞪口呆的江汉生:“你也坐上去吧,咱们就不从地面上走了。”

就这样,清晨的旧崇南市上空,一辆破破烂烂的卡车在一名撑着伞的少女带领下,晃悠悠飘过大半片城区。

......

为了防止意外事故导致车内的人受伤,陈言刻意放慢了飞行的速度,所以他们抵达崇南据点时,已经差不多临近中午了。

从上空可以看到整个据点的全貌,人流最密集的是一处学校模样的建筑群,然后向外发散,零星的小聚集点分布在周围。

“你们据点范围真大啊!”胖子忍不住啧啧称叹。他自己所处的崇北据点,只是一个食品加工厂,不过百来人,但也因为如此,吃喝不愁,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外面游荡的感染者。

“嗯。”陈言应了一声。

自进入冬天后,崇南大学内的聚集人口就达到了夸张的十五万,小小的学校是肯定无法承载这么多人的,况且直线下降的气温也不允许再让居民们住帐篷或者露天营地了。

因而在部队的决定下,改变了据点的分布模式,不再局限于学校范围内。清扫完周围的感染者后,他们挑选了多个住宅楼或者小区作为新的安居处,同时由各自的居民代表以及部队安置的作战队伍共同管理。

崇南据点的完整活动范围,延展到了整个东邻大学城。

虽说因为地方扩大,管理和防卫工作难度也增加不少,但总的来说居民们还是同意这样的安排的,毕竟到了冬天,还是住在屋子里比较安心。

在大学的操场上安全落地,凭空出现的大型卡车吸引到不少前来围观的居民。

胖子倒是显得很兴奋,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了,小眼珠在人群中扫来扫去。

陈言对着赶来的士兵吩咐道:“崇北的物资到了,你去通知下秦鸢吧。还有找一下医疗队,护送的司机腿受伤了。”

简单安排完交接事宜,她打算先回住所补觉,昨天下午接到接应运输队伍的任务,顶着大雪飞了一夜,还是挺困的。

走出人群后,江汉生果然还是跟了上来。

“思源,我知道你可能失忆了,能和我说说你爸妈的情况吗?他们也在这里?”

“没有,感染爆发的第一天他们就死了。”想到这一切的开端那天,自己最先遇到的那对夫妻,陈言还是有些略微的遗憾。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一声。

想必他也能有所预料,现今世事无常,发生这些意外也是难免的。

然而面对这个许久不见,出了点小状况的侄女,他反而有些找不到话题。

“思源,你也是能力者吧?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这个问题其实挺没必要的,从这一路上士兵们热情恭敬的态度来看,陈言在这儿少说也是个士官级别的人物。

“就......挺好的。”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二号,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舅舅送你什么礼物?”

生日?这个她倒是压根不清楚,当然平时足够忙碌,也不会记得这些:“生日什么的就算了吧,感觉不是很必要。”

话虽这么说,前阵子她给陈诺过生日,可是特地带人家去崇南市区的游乐场玩了一圈,说是玩,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感染生物打架,但这种别样的经历也挺刺激的。

面对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女,江汉生苦笑连连:”唉,我前几年一声不吭出去国外闯荡,也没什么机会回来看看你们,这回出了事情,唯一的牵挂就是你们母女俩,就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只是路途遥远,花了点时间,也没想到......“

国外?陈言惊讶地回头,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这个面容沧桑的男人,杂乱的胡渣显然是好久没打理了,头发也乱糟糟的,用一根不知哪来的鞋带系了个小辫儿在脑后,这造型不说还以为是流浪街头的行为艺术家。

但即便是这样,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那份发自内心的关切,溢于言表。

”呃,我的意思是不用特地准备什么,毕竟现在大家生活都挺困难的。“陈言有些不习惯地挠挠脸颊,”虽然我可能有些记不太清楚,但是你能特地这么远赶过来,我已经挺开心了,舅.....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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