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这一次甚至都没有等到薇尔莉特开口回答，先一步反应过来的伊斯塔便踏步上前用拳头向着这位笑意越来越盛的女仆迎了上去，随着这个男人手臂上的肌肉开始鼓胀，就连他身上的衣物都有了崩裂的趋势。

与之相对的，站在后方的西尔维娅却是在第一时间就被伊斯塔背部隆起的肌肉引走了注意力，倒并不是惊讶于伊斯塔如今的身形，只是对方肌肉条理的间隙间浮现出的红色纹路让西尔维娅想到了一些不太妙的东西。

——如果说，安洁莉娅是因为拒绝了成为奴仆或者说祭品才受伤，那伊斯塔如今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又是代表了什么？

“伊斯塔殿下，你有保护西尔维娅小姐的决心很好，但看起来你的实力好像不怎么允许？”

没有打中人体的实感，就连拳上传来的声响也更像是直接砸中了什么硬物，待到女仆的声音再次响起，伊斯塔却是微微地眯起了双眼。

而与过去和善的模样不同，在经历了数次诡异的事件后伊斯塔整个人的身形也在开始从臃肿转向凝实，也正因为如此，他如今只是一个简单的眯眼动作，却是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狠戾。

但这并不是在说他就这么变成了一个只会用拳头说话的莽夫，随着眼前女仆的身形变得越发模糊，甚至有了径直消散在空气的趋势，伊斯塔最终却是将自己刚才前伸的左臂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右方。

那是又一个空气开始流动的方向，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见一些白雾正在朝着中央聚拢，依照伊斯塔的直觉，这便是那位女仆下一次出现的地方。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薇尔莉特的身形的确就在他拳头砸向的方向不断地显现，不过对方的脸上倒是并没有多少被砸中的痛楚，等到连黑白相间的女仆装也开始在空气中重组，伊斯塔却是发现自己已经算是一拳洞穿了眼前这个女仆的身体。

如果换做是一个更加正常的人类，恐怕早已经死去。

——而现在，没有血，对方自然是连伤都没有受，这倒是让伊斯塔感觉到一丝棘手。

连带着，在自己的左拳乃至手腕处，伊斯塔还察觉到了一丝冰寒，领地内早已被驱逐掉的北地特色，此刻正在缓慢地侵入他的毛孔。

而他甚至没有办法重新将手臂收回来，随着伊斯塔抽动自己的左肩，他感觉自己的拳头更像是卡进了狭小的窟窿。

“伊斯塔殿下，这并不是对付我们的办法。”

紧接着又是薇尔莉特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表现的比先前还要平静，望着自己被洞穿的身体，薇尔莉特再次给出了自己的忠告，“我们是神明的造物，想要对付我们除非同样拥有着神明的力量。”

“神明的力量？”

再次重复了一遍薇尔莉特的话，不得不说女仆的发言就像是针对伊斯塔的挑衅，随着这个男人的眉头越皱越厉害，他的手臂肌肉却是又涨大了一圈，而这一次，原本只是在他背部浮现的红色纹路，很快便顺着他的臂膀直直地窜到了他的小臂上。

“我并不相信神。”

带着一丝狞笑，伊斯塔再次用力地回抽起了自己的手臂，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朝着薇尔莉特狠狠地砸了过去。

“这还真是疯狂的回答。”

没有躲闪的意图，抬起头来的薇尔莉特直直地看向了又一道迎向自己的攻击，与还在自己钳制下的左臂不同，红光此时已经聚满了伊斯塔的整个右拳，在拳头的周围，薇尔莉特甚至还能看到隐隐的血红色雾气。

——裹挟着隐隐的怒意，伊斯塔却是在拳风抵至薇尔莉特的面庞时低吼了起来，连带着等到自己的右拳印上对方的面颊时，伊斯塔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骨骼碎裂的声响。

一声来自被击飞至墙脚的薇尔莉特，一声则来自伊斯塔自己的左臂，好在伊斯塔这一次终于将自己的臂膀拔了出来，只是就连伊斯塔自己也没有察觉，他此刻的模样更像是一只佝偻起身形的野兽，随着他将目光移向地上的女仆，他下意识地便想上前将对方彻底地杀死。

而到了最后，伊斯塔还是面带犹豫的选择在西尔维娅的身前停了下来，伊斯塔残存的理智此刻正在不断地向着他自己复述着保护西尔维娅的死命令。

“...看起来是我多虑了吗...还是说早就有人先我一步下手了...”

伴着一阵痛苦的咳嗽，薇尔莉特也在这个间隙中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此刻她的身形却是比先前还要模糊，就好像随时都要被一阵风所刮走，而她原本的面庞却是有一大半都塌陷了下去，连带着先前被伊斯塔洞穿的身体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恢复过来。

而薇尔莉特本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点，随着她断断续续地开口，她更像是陷入到了梦呓的状态中，当然，这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她的以剩下的还算完整的面庞看向西尔维娅，她却是再次提起裙摆向着自己的主人鞠躬行了一礼。

“...西尔维娅小姐...到了...做选择的时候了...”

并非是在积蓄下一次攻击，相反薇尔莉特现如今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古怪，西尔维娅甚至觉得对方像是变成了一台老朽的机械，只是不断从女仆身体的孔洞涌出的鲜血无疑又是在否认她的猜测。

与之相对的，对方的发言同样让西尔维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薇尔莉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等到她重新抬起头望向自己的主人，她仅剩的一只眼却是多出了一丝哀伤。

——随着女仆的嘴部再次开合，她的身形也在变得越发模糊，她似乎还有着什么话想要告诉西尔维娅，只是已经彻底没有了发声的机会。

连带着，意识到不妥的西尔维娅还没能冲上前，这位陪伴她至今的女仆便散作了绿色的光点彻底地消弭在了空气中。

而随着这些象征着薇尔莉特最后存在痕迹的光点逐渐地飘向床榻上的小女仆，原本处在痛楚中的安洁莉娅也在此时逐渐地变得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