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带给这片大地无限痛楚的罪魁祸首。
有了灾难,就会想要避免,于是天灾信使们出现了。
在辽阔的大地上,他们勘察着天灾到来的每一处蛛丝马迹,但人力终究有所极限,哪怕是最伟大的预言家,他的预言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或许我们不应该接纳那些流浪的感染者,那场灾难......我们已经没有能力保证所有人能够平安无事的度过寒冬。”
“但至少,我们能够维持最基本的秩序——”
“可那救不了所有人,你得明白,必须有人要为此做出牺牲,不管是你,或者是我,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这就是必要的代价。”
打断了那人的话,他接着说道,
“每一条性命都是有着价值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把他们放在天平上面衡量,相当简单的选择题,不是吗?毕竟这也是为了更多人能够活下去。”
“这一切,都是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
或许是长年累月的预言灾难,或许是目睹了诸多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有些天灾信使的内心早已变得与常人不同,变得更加的疯狂于偏执。
在他们的眼中,电车难题已经不是难题,因为这仅仅只是一道比较大小的加减法,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为了那极端的正义。
“那些佣兵并不可靠,他们本应该是混乱的代名词,但现在,你却想要让他们来维持秩序?他们只会将战火烧向无辜的土地,然后像是秃鹫一样啄食腐烂的尸体。”
留声机的音乐被关闭,在失去了源石技艺的驱动之后,整个华丽的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这也是我的赎罪,..,为了那一场意外的赎罪。”
没能提前预告天灾的来临,也没能让城镇安然无恙的避开恶劣的地表环境,这就是他之前所犯下的罪,对于一个天灾信使来说,不能准确的预言天灾,那便是罪。
“我们都会死,死在这场混乱之中,但这能够让更多的人从灾难之中活下来,不然的话,沃伦姆德......”
“我明白你的意思,而且作为这个身份,我也做好了为了城镇献身的准备,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尝试着相信那些佣兵吗?”
“或许他们真的能够维持秩序,但那之后呢?他们什么也解决不了,沃伦姆德还是会因为饥饿而陷入危险,甚至是毁灭,..,你不能再这么天真了。”
“......”
房间之中的对话彻底结束,心事重重的两人于是各奔东西。
于是,一场火灾席卷了沃伦姆德,无情的火焰带走了数条性命,同样的,也带走了其中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平衡点。
——那位可敬的医生同样葬身火海。
城镇之中开始逐渐弥漫起一股不安的气氛,而城镇外游荡的可疑武装人员,更是让这种气氛逐渐发酵。
于是在这样子的情况中,一辆列车正缓缓地靠近着这座昔日里无比繁华的城邦。
“终于又一次 像样的任务了,不是吗?而且我们的装备也正好适应这里的环境,应付一些暴徒并不需要太过强大的武力。”
装备精良的格里芬干员在这座缺乏宪兵驻守的城市正式入驻,手持铳械的士兵以及武装到牙齿的重装干员们相当有效的震慑了那些不满的感染者。
尽管看上去是如此,但那些人知道,这只不过是在不断地压抑着冲突的火星而已,在所有问题得到解决之前,光凭这些佣兵的武力是没有办法彻底解决沃伦姆德的危机的。
“今天的十二音街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呢,塔佳娜,很难想象这座城市之前繁华的样子,而且那道裂谷......天灾还真是可怕的东西啊。”
今天已经是格里芬来到沃伦姆德的第三天,被城镇长官派来与自己进行沟通的,那位名叫塔佳娜的埃拉菲亚女孩现在正跟在自己的身边,看着周围冷清的街道默默出神。
“是的,自从那一场灾难之后,沃伦姆德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就连感染者和镇民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对于宏斌的话题并不是十分感兴趣,毕竟现在遭受灾难的是自己一直生活的故乡,塔佳娜没办法像是宏斌一样作为一个局外人来观察这件事情。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并不是直接受到沃伦姆德的雇用,而是通过了罗德岛方面与这边进行了接触。
也就是说,他们与其说是受到沃伦姆德雇用,更像是受到罗德岛雇用的佣兵,尽管他们自称是安全承包商,但塔佳娜可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安全承包商是会给自己手底下的干员们配备那种程度的武装的。
以那些干员的武装程度来看,说是哪个国家的正规军队都会有人信,无论是装备类型还是职业配比,都不像是一个私人安全承包商会拥有的样子。
“虽然我们不是应对感染者的专家,但对付这种程度的叛乱我们相当有经验的,别太担心,就算是那些感染者拿到了武器,他们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但是您的队伍之中似乎也有感染者的存在......”
似乎是察觉到宏斌对于感染者的态度并不算特别友善,这和罗德岛对于感染者的处理方案可不一样。
罗德岛并不会在一开始就使用暴力镇压的手段,但格里芬却在入驻的当天就征求了镇民代表与城镇长官的意见,直接接管了十二音街道的安保工作。
宵禁、限制出行、还有那些被堆放在街道上面的街垒,这就是他们得行事方式,但无法否认,这些举动的确将堵住了那些感染者不满的声音。
——因为没有人会在缺乏相应力量的情况下去挑战那些全副武装的干员们,稍微动动自己的脑子就会知道,子弹绝对比自己的脑袋硬。
“我们的任务是维持秩序,直到罗德岛方面派遣人手解决这里的问题,虽然我的问题会很失礼,但为什么和沃伦姆德邻近的移动城市没有对这边伸出援手?”
明明同样都是莱塔尼亚的移动城市,是血脉相连的国民,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沃伦姆德却没有得到来自外界的一点点援助,反而是内部不断地在出现问题。
“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一场婚礼能够比一座移动城市里面所有的人命加起来还重要,如果这是莱塔尼亚的习俗,那抱歉,请当我没说过好了。”
塔佳娜并没有回答宏斌的问题,只是一言不发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就连城市的秩序都需要依靠外人维护,这样子的处境,已经不只是‘有点’那么糟了。
“好吧,塔佳娜小姐,我得向你道歉,但我同样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们派出的调查小队总是会被那些所谓的镇民代表给拦住?明明调查清楚营地的火灾对解决当前的问题很有帮助。”
“火灾之中遇难的人里,有一部分是感染者,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意外,镇民们并不希望将他们安葬在城镇内,而且您也知道,我们现在缺乏能够查验感染程度的专业人手。”
感染者的尸体如果不经过处理就随便安葬的话,那具尸体就会成为源石传播的途径,然后从墓园之中逐渐向外扩散。
这也是为什么沃伦姆德人不同意将那些尸体安葬在城镇内部的原因——尸体被火焰损毁得无法辨认,而格里芬查验尸体的物理手段也并不被沃伦姆德的镇民所接受。
就连源石技艺都无法使用的人,怎么可能会辨认得出感染者与非感染者?
虽然这种理由让宏斌非常的纳闷,但实际上,格里芬是有着能够分辨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尸体的能力的。
——就算那具尸体已经被破坏,但只要不是相互叠加在一起,都能够通过某些特殊的手段进行分辨,甚至是依靠着宏斌自己的血液来将那些尸体进行无害化处理。
“指挥官,一切正常。”
路过了十字路口中央的街垒时,里面值守的内格夫向宏斌打了一声招呼。
利用机枪强劲的火力封锁住咽喉要道,这是为了应对最坏的情况而做出的举动,但是这种行为在十二音街道的那些感染者的眼中,或许就不是那么的友善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出个门都会被一挺机枪用枪口指着的,而且在街道上也并不是只有这些机枪的存在。
手持塔盾的乌萨斯人由五人组成一支小队在街道上缓慢的巡逻着,而来自格里芬本部的战术人形们也活跃在一些并不起眼的地方。
没有聚集,就没有骚动,毕竟人都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很容易受到周围环境的感染而做出一些并不怎么理智的事情。
从根源上面杜绝了感染者们的聚集,就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发生一些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就连宪兵队都能够调出去为了一场婚礼做护卫,看样子莱塔尼亚的那些贵族们也是飞在天上看地下的人。”
转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钟楼,那种富有欧洲气息的建筑让宏斌轻轻砸了砸嘴巴。
修建那玩意可要花费不少钱,而且在城镇的会议厅里面,那些一般只有上流社会才会购置的东西也有很多。
“.......”
继续沉默的跟随宏斌的脚步,塔佳娜的视线一直都盯着前面的地面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