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事容易冲动,这还真有可能...”

白荫叹了口气,她对吴常黑的性子可是非常了解的。

“叮铃铃...”

“姐,先接电话。”

姜悯点点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明雪”二字,嘴角微微的上扬:“是明雪那小子的电话。”

接通后,还没等姜悯开口,姜明雪那带着几分严肃和紧张的声音,就先一步响起。

“姐,老黑出事了!”

白荫和姜悯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点开了免提后,白荫赶紧问道:“明雪哥,老黑他怎么了?”

“白荫也在?那正好,一次解释清楚。”

姜明雪顿了顿,快速解释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今天的日期?今天正好是当年的那个杂碎出狱的日子,老黑...他去监狱了,在监狱外面,把那个杂碎给杀了,被判了无期徒刑,这事已经上新闻了!”

“什么!?”

两人同时惊呼一声,面露惊色。

“老黑啊老黑...”

姜悯扶额,银牙紧咬。

“你特么就一傻子!”

白荫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捂住头,她听到这些消息后,不光是血压蹭蹭的往上涨,就连刚压下去的头疼都再次发作了。

“姐,先去看看情况吧。”

白荫对姜悯说道,随后对姜明雪说道:“明雪哥,你先通知甄剑他们,我们先过去!”

“好。”

挂掉电话后,两人开车前往了吴常黑所在的监狱。

由于监狱的位置在郊区附近,虽然车速飞快,但也足足三个小时后才抵达,当然,这也有堵车的功劳。

好不容易得到了允许后,两人与十几年未见的吴常黑见面了。

“吴常黑!你是傻子吗?”

刚一见面,姜悯的暴脾气就压不住了,对着吴常黑直接就是一顿狂喷。

吴常黑则是带着笑,“是是是,姜悯姐你说得对”之类的话说个不停,但就是没有认错的意思。

现在的他,虽然只有三十多岁,但是头发却白了不少,脸上也有些许皱纹,看上去不像是三十多,倒像是快奔五十的人。

但是相比十几年前,他的脸上多出了笑容,因为大仇得报。

“姜悯姐。”

突然,他打断了姜悯的话,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十五年前的,最后的那次聚餐,你还记得吗?”

“记得。”

姜悯微微一愣,她不知道自己吴常黑为什么会突然说起那一天。

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姜悯记得还算是清楚。

“当时,小白让我答应她一件事。”

吴常黑微微一笑,笑的有些苦涩。

“她跟我说...哥,你可以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吗?”

“我当时骗她说,可以。”

“因为我做不到一个人浑浑噩噩的活着。”

“等等...”

姜悯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僵:“你知道小白会自杀!?”

“知道...”

“嘭!!!”

姜悯一记重拳砸在了两人之间的加固玻璃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吴常黑!!!”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姜悯怒吼着,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再落到地面上。

“小白,我妹妹她走之前,让我带给大白一句话。”

吴常黑沉默了片刻,转身看向白荫。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白荫的身体微微一颤,看向吴常黑,等待着他的下文。

吴常黑苦笑一声,从狱警那边要来一个泛黄的信封,拆开后,缓缓的开口...

【大白姐姐,笨蛋老哥告诉你这段话的时候,我的棺材盖估计都已经钉死了吧?

放心,不会诈尸的。

大白姐姐,这一年里,大家一直都在开导我,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通,当年那件事,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一遍又一遍的循环...

每天早上,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擦眼泪,那些事我不可能忘得掉,也不可能看开...

我不敢面对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尤其是男人,甚至看到哥哥我也会想起那天的事,从而感到恐惧...

我真的很害怕...

真的...我累了,与其每天都这么痛苦的活着,我更愿意去死。

大白姐姐,哥哥,姜悯姐,明雪哥,甄剑,赖月敬,秦守...大家,请原谅我的最后一次任性吧。】

吴常黑停了下来,把信纸收回信封,让狱警代交给白荫。

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去找妹妹了...”

“吴常黑!你别做傻事!”

白荫猛的一拍窗户,但是吴常黑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之前的那一抹笑容,印在了白荫的脑海深处。

“吴常黑!你给我站......”

突然,白荫动作一僵,瞳孔猛的一缩,身体朝着后面倒去。

“白荫!”

姜悯一惊,赶紧蹲了下来查看白荫的情况......

。。。。。。。。。

“唔...”

当白荫醒来的时候,身边浓郁的药水气味熏的她有点难受,有些不满的哼哼了几声。

她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坐在床边,闭着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的姜悯。

我在医院?

白荫微微一愣,很快就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禁又是一阵头疼。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输液管,眉头微微一皱,动作小心的掀开了被子,走到窗边站定。

所有的一切都和以往一样,但是,她却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白荫,你醒了?”

白荫的小动作还是惊醒了姜悯,她快步走到白荫身边,让她坐回床上,神色有些复杂。

“姜悯姐,老黑他?”

白荫扭过头,疑惑的问道,吴常黑的事,她可没忘。

“两天前,他在监狱里自杀了。”

姜悯缓缓的说道,神色有些落寞。

要说他们这些人里,和吴常黑吴常白兄妹接触时间最长的,那就是她了,结果现在,这两兄妹都选择了自杀...

“果然啊...”

白荫叹了口气,吴常黑自杀的事,她早就已经猜到了,至于自己到底昏迷了几天,她已经不在意这种小事了。

“白荫。”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率先走进来的,是一对夫妻,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

这是姜明雪和他的妻子江竹,以及女儿姜淼。

但是,姜明雪现在却是一脸的恼怒,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明雪哥,嫂子,小淼,你们来了。”

白荫微微一笑,但是看到姜明雪手上的东西时,脸上的笑容一僵,缓缓的褪去。

“白荫,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大家说啊?”

江竹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平时说话时,虽然话不算多,但也从未有过这次的语气。

“嫂子,你们...知道了?”

“都知道了。”

姜明雪把手中的医院证明拍在床上,紧皱着眉怒道:“要不是前几天你出了事把你送到医院,你还打算瞒我们多长时间?难道你要隐瞒到死吗!?”

“怎么回事?”

姜悯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拿起那份证明,白荫也没有阻止,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恶性...脑肿瘤?晚期!?”

姜悯身体颤抖着念出了这段话,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白荫:“这么大的事...你连我都瞒着?”

“怎么回事?”

穿着军装的甄剑和赖月敬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他们一进来就听到了那句恶性脑肿瘤晚期,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们身后,身穿黑色西装的秦守也跟了进来,但是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白荫的证明,就是他从医生那里取来的。

“白荫,你这病已经快有两年了,一年前就已经查出来了,为什么不及时治疗?”

“没那个必要。”

白荫摆了摆手,无奈的笑了笑。

“这病,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治疗。”

“为什么!?”

秦守不解的问道:“我们哥几个,这些年虽然没有赚大钱,但是几百万也能掏出来,如果早点治疗,还是有可能恢复的!”

“秦哥,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

白荫轻笑一声:“都是成年人了,我做事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

姜悯扬起手臂,她想给白荫一巴掌,让她清醒一点,但是这一巴掌,却怎么也扇不下去。

“姜悯姐,我...也累了。”

白荫话音落下,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一脸茫然的姜淼,还呆在房间的角落里把玩着手机。

“是...是么...”

姜悯沉默了,就连姜明雪几人同样如此。

他们都清楚,这句话,对他们而言代表着什么意思。

“大家...”

“请原谅我的任性吧...”

。。。。。。。。。

半年后,白荫因病去世。

而她临死前说的话,则是“希望下次死的时候,不会头疼了......”。

她这次轮回,过的并不愉快。

先是吴常白受到了伤害,一年后,还是没能走出阴影,自杀了,吴常黑也因此离开,在犯人出狱当天,将其杀死,为吴常白报了仇,自己也跟随着吴常白的步伐离开了。

后来,自己还作死作出了恶性脑肿瘤,虽然说没有打算治疗,而且也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但是...

她还是被头疼和一些其它的毛病,折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最后,在心跳检测仪上面的两条曲线变成直线的前一刻,白荫认为,这...应该也算是解脱的一种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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