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吗？我的手艺应该算不错的了，要不尝尝看吧。”艾尔莉亚洗手时回头问了一句。
“那就尝一点吧。”叶歌没有拒绝。他不需要吃饭，但也并非无法品尝到食物的味道，更多只是没有了这种需求和欲望而已，就好像人们很少会在吃过饭的一个小时以后还想再大吃一顿一样。
“坐那边等着吧，我做好了我喊你。”艾尔莉亚似乎充满了干劲，甚至特意把袖子卷了起来。平常很少有人能尝到她的手艺，女孩理所当然想要好好表现一下自己，哪怕对象是一个根本不需要吃饭的不死者。
“艾尔莉亚平时也是自己做饭吗？”叶歌撑着脑袋，没有再看书，只是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少女，不由得感到些许恍惚。幸好，艾尔莉亚一直没有回过头去看他，所以完全没能察觉到叶歌的异样。
“不啊，平时都是去饭堂的。食材都是我托人从外面买的，虽然能送到门口，不过平常还是直接去学校的饭堂更方便吧。而且听说做饭的厨师是老师从皇宫雇来的，手艺肯定比我自己的要好啦。”艾尔莉亚吐了吐舌头，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这个点饭堂当然不可能开门，想填饱肚子就只能自己动手了。还好，她从小开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学过一些，做个饭肯定不在话下。反过来说，其实她从小开始就很倒霉了，所以才迫不得已学了那么多东西，很多技能都是被迫点出来的。
悲观的人会把自己一辈子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即便再倒霉也不会出现什么难以应对的情况。可艾尔莉亚不是那样的人，她宁可承担起更多的不幸也想要来到这里学习。因为这里是她母亲学习过的地方。
她从不觉得，成为魔女会是一种不幸。正相反，如果不是成为了魔女，她便不会认识那么多朋友，也不会遇到一直关心自己的艾琳老师，更不会遇到叶歌。
“能吃就行了。不能吃也没关系，我会好好吃掉的。”叶歌倒是无所谓，看艾尔莉亚的样子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杀人料理来。
“你对我的期望也太低了吧。”艾尔莉亚忍住想把手里的番茄往叶歌脸上扔的欲望，忍不住吐槽道：“这是我的晚餐……虽然有些晚了，不过吃肯定是能吃的啊。”
有时候这个人说出来的话确实能够气死个人。
叶歌干脆不说话了，继续低头看书。艾尔莉亚大概也没期望他能说出什么来，反而是心情很好地一边哼着歌一边做饭。毕竟好不容易通过了期末考试，心里肯定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假期了，又能休息好长一段时间。
不过本来艾尔莉亚也没打算趁着放假的时候回家，就算回家家里也是一个人都没有，而且现在约好了要帮叶歌找关于“余火”的线索，就更不可能随意离开了。或许叶歌自己不怎么在意，但艾尔莉亚执意想要偿还些什么，所以才会主动邀请叶歌。
如果没有叶歌帮忙，她的期末考试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波折，能够这么顺利都是多亏了对方。以她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
很快，艾尔莉亚脱下围裙，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桌上。不过稍稍让叶歌有些意外的是，主食并非面包或者面食，反而是米饭，就连餐具都是用的筷子。但似乎也从未有人规定过这些，是什么都不奇怪了。
望着餐桌上熟悉而陌生的一切，叶歌再次陷入到恍惚之中，什么也没做。
“怎么了？不合你胃口吗？”艾尔莉亚在叶歌对面坐下来，见叶歌迟迟不动筷子，歪头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继续问道：“还是说，不会用筷子？像我这样就可以了，把食物夹起来……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叶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拿起筷子道：“我知道怎么用，不用担心我。”
说罢，仿佛是想证明什么似的，他夹起一片肉放到碗里，扒了两口饭，整个动作流畅而自然。可惜，吃下去时总让他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很难体会到什么满足。可是……仅仅是这样，他也已经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仅仅是默默地重复这个动作。
艾尔莉亚看着叶歌的样子，不由得微微沉默下来，忍不住问：“你真的是不死者吗？我刚刚都准备给你找个勺子了。”
“你就当是这样吧。”叶歌每样菜都尝了一遍，对照着记忆中的味道，最后给出了相当中肯的评价：“味道还行。”
“……虽然感觉你是在夸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不爽啊。你真的是在夸我吗？”艾尔莉亚愤愤地嚼着青菜，一脸不开心地看着叶歌。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没人当你哑巴。
“是吧。”叶歌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算了，我怀疑我迟早会被你气死。”艾尔莉亚叹了口气，也懒得去追究这些问题了。话说就是因为叶歌一直是这种态度，所以她才很难将这家伙当作一个男性去看待，更别说是产生什么别样的感情了。她是多想不开才会去喜欢这种家伙，又不是没人要。
她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没人要。不过魔女的生命比普通人也要漫长许多，所以她也确实不怎么着急就是了。十八岁对于魔女而言连刚刚入门都不算，她的人生还漫长的很。就拿她的老师艾琳来说，看上去似乎还很年轻，实际上已经快奔四了，而且至今未嫁……
不知道为什么，艾尔莉亚突然感觉背后一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图书馆是几点开门？”叶歌突然问了一句。
“早上六点，不过现在是放假，可能还要稍微晚一点，等待会儿出太阳的时候我们再过去吧。”既然提起这件事，艾尔莉亚想了想便继续说道：“对了，你要找的是什么？能和我说一说吗，或许我能帮你一起找。”
“余火。”叶歌答道。
“是火焰吗？”艾尔莉亚歪了歪头，试着在记忆中搜索这个词语。
“不知道，但具体来说……应该是某种形式的法则吧。”叶歌回想着自己所得到的记忆，虽然关于余火的描述并不多，但也并非完全没有。
如果说，初火所代表着的是这个世界的起源，那么由初火分散而成的余火便是一种碎片化的法则。它们拥有着初火的一部分特性，但并不拥有某种具体的形态，甚至可能以任何形态出现。修女让他去找，却没有给任何线索，大概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吧。
就像解谜游戏一样，找线索基本都是靠碰运气，而不是系统给了你什么样的提示。
“那是什么……说的就跟课本上那些为了戏弄学生特意写成长篇大论结果我拿去问老师的时候老师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回来的恶毒理论一样。”艾尔莉亚歪了歪头，完全没有理解。
叶歌微微沉默下来，最后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不知道。”
那一瞬间，艾尔莉亚感觉自己血压又升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