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像话了!”

钱四眼恶狠狠地将自己手中的讲义摔在桌子上。抬头正看见吊儿郎当站在办公室门口地周杉。“李老师,高老师,麻烦你们都出去一下。”

“哎呀,钱老师,别生气嘛,多大的事。”

“小孩子打架而已,年轻人都是从这个年龄段过来的,说说就行了千万别动手啊。”

坐在教导处的大都是一些女老师,人到中年,看热闹不嫌事大,爱八卦地脾性就暴露无遗,她们七嘴八舌地劝慰着钱四眼,身体倒是很老实地都朝着门外走去,根本不操心钱四眼是不是真的会动手,反正和她们没关系。就算他们出门钱四眼就劈头盖脸地对学生出手又怎样,她们可不是没劝过,而是劝不住,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什么?你说我不关心学生死活,不配当老师?老师也是一份职业,也是要拿钱的,基本上就相当于社畜。你工作态度那么积极,你整天整夜的守在班级里那帮熊孩子面前好了,办公室也别坐了。谁让你是辛勤的园丁呢。

大概就是这种心理。

钱四眼看所有人都走完了,伸手一指站在门口的周杉:“你!给我滚过来!!”

周杉撇撇嘴,没说什么来到钱四眼面前,拉过旁边一个老师的靠椅就坐了上去,扬起下巴翘着二郎腿,神态之间嚣张至极,没有半点把钱四眼当老师的派头。

他本来就没把这人模狗样地家伙当老师,老师说周杉一直觉得这家伙做人都有问题。一个学期前他对周杉循循善诱“他打你是他的不对,但是你还手了,那你也有错。”地嘴脸还历历在目。

“我让你坐了吗,没教养的东西。”

钱四眼把手中的教科书卷成杀威棒朝着周杉就扔了过去。可是哪知却被周杉信手接住,转眼间就看见教科书朝着自己又飞了回来。

啪!

教科书和他地眼睛都掉在了地上。

钱四眼觉得自己的肺快气炸了,执教快二十年了有哪个学生敢这么跟自己叫板,这个周杉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赶超自己丢东西。

于是钱四眼彻底抛弃了以往苦心经营却显得不伦不类的道貌岸然的皮囊。身体飞过办公桌就要去抓周杉的衣领,半秃的地中海配上他狰狞的面目活脱脱就是一衣冠禽兽哪有半点老师的样子。

周杉轻轻一踹桌下挡板轻松拉开了与办公桌的距离,淡定的欣赏着钱四眼狰狞的嘴脸。

“如果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指头。”周杉平静的道:“你就可以和自己的保温杯,空调办公室说再见了。”

钱四眼像一只泥鳅一样再办公桌上拱来拱去,当他意识到自己抓不到周杉,而方才那番样子也实在是有些失态后就放弃了,但是对于周杉说的话,他只当时屁话。自己是双一流青澜大学的博士,能够屈尊来这么个高中执教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基本上就相当于是铁饭碗,一个小小的学生能把自己怎么样。

“少扯淡了,周杉,我跟你说,这回你麻烦大了,我都帮不了你,说!你为什么要殴打值日生。”

“很简单,因为他们找茬!”

“人家是值日生,人家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我还是值日组长呢,我让那两个人值日,他们不干活你怎么不说。”

“那是因为别人要检查卫生。”钱高才扶额觉得跟这个家伙简直讲不通道理。“况且也不是多累地活,你组织同学帮他们顺便打扫了又能怎样?”

“我打扫了啊,只不过他们没给过。”

“那为什么没过呢?”

“废话。”周杉理所当然道:“我给你们打扫那么干净干嘛,舔吗?”

“你!”钱高才平复了一下心情:“你是学生,学生就要服从学校的安排,他们说没扫干净你就在打扫一边不就完了?”

“我就奇怪了。”周杉寸步不让得到:“校园环保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学生负责,学校不管的吗?你们每年强制补课收那么多补课费,就不能多雇两个保洁?太抠门了吧!”

“你这学生简直不可理喻,还轮得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

周杉:“是你给我发工资当学费还是我付你学费当工资?”

周杉的这句话可谓是一语道破天机。没错,按照现代市场经济来说学生和家长是消费者而学校与老师是服务者。老师要是为人师表传道授业,那当然是值得我们去尊重的。可如果教师本人鸡鸣狗盗,那学生也就没有道德上的义务了,二人将仅仅只是维持消费者与服务者的关系,既然服务者做错了事那消费者凭什么不可以谴责?

而这也可以说是现代校园环境下师生矛盾所在,一些教师自己干着公饱私囊,对校园暴力视而不见的勾当,却理所当然的要求学生们要像传统师徒关系中徒弟尊重师傅一样爱戴自己。一些傻Ⅹ学校搞国学还要求学生毕业典礼上给校领导和教师下跪。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首先,要明白,现代教育系统中的“师生”关系和中国传统“师徒”关系是存在区别的。因为师傅收徒弟是不要钱的,而学校是要学费的,教师也是工薪阶层。

借用郭德纲师傅金文声老先生的一句话:“你收徒弟要是管人家要钱,那你不是收了一个徒弟,你是收了一个爹。”

但是钱四眼不管这些:“你现在起身向我道歉说:老师我错了,我不该顶撞你,再写份三千字的《自我检查》那事情还好谈,我能在教务处帮你把劝退及以上的处分压下去,不然………………”

“你以为我在跟你扯淡吗。”周杉打断钱高才,完全不鸟。“你上次自习课的时候摸人家仇诗诗的脸,被旁边的学生拍下来发班级群里了,班里除你外所有人手中都有这张照片。”

“不可能根本没有发!”被周杉抓住小尾巴的钱四眼谎了,但是随后他又反应过来,视口否定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实:“你说谎我根本没有碰过仇诗诗!”

“你举得没有发是因为你没有收到,我们再班级群以外还自创了一个群,只有我们同学没把你还有各科老师拉进去。”

“你们,你们凭什么这么做?”钱高才惊讶。

“废话。”周杉:“我们凭什么要在你们的监控下聊天。”

“你爱信不信,我们手上是有这么一张照片。”周杉其实在忽悠钱高才,但是看钱高才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就知道他上当了,他的确做过这件事,只不过根本没有被人拍下来,周杉手里也当然不可能有照片。在钱四眼开始遣散那些女老师的时候他就很敏锐地开始搜罗记忆中可以帮自己脱困地良策,在凭借“信息不对等”完成这一伶俐而狡猾地欺诈。

周杉越来越开始注意到自己身体异常的本质,不是空气和外界地节奏加快了,而是自己的感觉更加敏锐了,无论是动作还是思维,自己和这些正常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如果我今天走出这办公室的门之前出了任何事。”周杉看着钱四眼的眼睛逐字逐句说:“我就会把这张照片公布出去。

而且我还会说,你是一个恋童的变态,不仅碰过女孩子还虐待过班上很多的男孩子,我会用把赵杰瑞和王天的样子拍给他们看到那个时候…………………………”

到那个时候,鉴于钱四眼本身就不干净,到那个时候他就是黄泥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这个道理钱四眼当然知道,所以他怕得不行,一种从未在周杉这样的学生群体里体会过的情绪占据了心头,让他觉得周杉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你、你不会得逞的,你只是个小孩子,学校根本不会相信你的话。”

“谁说我要报告给学校了?我又不傻,要真那样那群蠢材一定会第一时间帮你压下去地。所以我才不会把材料都交给他们,我会越过他们以匿名的方式提供材料给S市城市报地记者,那群吸人血地新闻媒体人最喜欢这种难以查证却能够引起热度,炒作话题,送别人下油锅自己发财地勾当了。”

“再说了。”周杉转头冷笑向钱四眼:“因为我是小孩子所以我说的话就一定没人信吗?不见得吧?也许正因为我是小孩子,反而可信度高呢?”

周杉看过一部电影叫做《狩猎》,也许正因为孩子具有童稚的天性,所以在某一特定环境下,孩子们的话将会达成极高的可信度。

“放心,我这些话现在也就只是说说。”周杉快被钱四眼那便秘的表情逗乐了。“只要你以后见到我躲着点,那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钱四眼头冒青烟。好家伙,你把人打了,坏事做绝了,我给你背黑锅,还你会当没事发生。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忍。因为他被周杉抓了个现成。而且就算周杉到时候被坐实了造谣又能怎么办呢?他可是未成年。到时候最倒霉的还是自己。

就这么想着,钱四眼用喷火的眼光看周杉大大咧咧的走出了办公室。

看见周杉走出来却没听到动静的女老师们还好奇呢,结果进门就看见钱四眼把保温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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