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反复的尝试之后,陈言对自己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一般来说,被她注入生命力的对象,只能做到简单的漂浮,以及跟随她的指令进行不破坏自身结构的行动。
比如一棵树,可以命令它破土而出然后扎根到别的地方,也可以让它晃动枝条鞭打,撞击敌人,但如果是折断树干,把自己变成家具什么的,是无法实现的。
但在此基础之上,如果注入的生命力足够多,那就会产生变化。
同样的一棵树,当生命力达到一个阈值,它就不会再局限于“树”本身。
陈言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将其重构成各式各样的东西,并且都具有自主行动能力。当然她自己不了解完整结构的东西,是变不出来的,就比如热兵器。
不过它们每一次行动,无时无刻不在缓慢地消耗着生命力,且受到损伤时,消耗量会大大增加。若是生命力消耗殆尽,则会变回死物。
最后关于自身超乎逻辑的身体恢复能力,她也大概分析出两种情况。
一种是用存储于体内的生命力,加速身体再生速度,存储量越大,再生速度越快,且在生命力耗尽之前,她几乎不会死亡。
第二种则是直接抽取接触生物的身体组织,进行自我重构,这种情况下,重构的肢体取决于接触对象的肉体强度,直接例子就是那天晚上她杀死Tank后获得的高强度身躯。
一通忙活下来,陈言存储的生命力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她满头大汗地坐在自己瞎整出来的木头自行车上。
是的,这是一辆纯木制的自行车,除了可以直接骑行外,它还会自己往前飘,相当省事。
她打算找些倒霉蛋感染者,弥补一下缺失的生命力储备。
很快,高架桥下方,一个眼熟的巨大身影进入少女的视线。
哟呵,这不是Tank吗,大血包来了。
她晃悠悠地飘到怪物眼前,挑衅似的在半空中停留片刻。果不其然,这大家伙发现目标后,二话不说,伸手就抓。
然而完全不用陈言刻意去指挥,拥有自我意识的木制电驴稍稍一扭,就躲过了敌人的巨大手掌。
一抓未成,Tank开始两手并用,像是抓苍蝇一样,在半空中来回挥舞。可惜每一次都被少女堪堪避过。
陈言倒是对自己鼓弄出来的小弟们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只是不知道它们的反应速度极限是多快,能主动带着自己躲子弹吗?
嬉闹一阵,她也有些乏味了,从顺来的背包中掏出一块金属制的握柄。
这是她刚才特别花心思制作的武器,将握柄内测的锁扣用力一扯,弯型的链锯便从其两侧延伸而出,环绕半圈后,在交点处拼接,形成一个圆环状的链锯。
虽说是冷兵器,但可不是用来近战的。
陈言随手一抛,链锯在半空中自行调整好角度,接着便以极快的速度飞向Tank,并在途中不断加速旋转,俨然一台致命的切割机器。
灰白色的刀光连带出飞溅的血液,一只粗壮的手臂倒飞而出。
纵使以Tank的肉体强度,也经不住如此威力。在一旁观赏的少女满意一笑。
其实她原本是想做枪的,上次那把钉枪的穿透力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但考虑到弹药问题,最终还是放弃了。
链锯回旋一圈,又从后方再度切回,这一次,直接将敌人的头颅割下。
巨大脑袋上的眼睛依然怒目圆睁,仿佛根本没预料到自己的死亡来得如此之快。
曾经不可一世的怪物,如今在陈言手下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被轻松击败。
借助这个大家伙补充了不少损耗的生命力后,她飞上高架,眼前这条通往远处的高速公路正是当初来时经过的地方。
这次外出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找找看霍奇的踪迹。
已经可以确认霍奇并没有抵达崇南大学,而大学到高速入口只有短短两公里的路程,她有简单搜寻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
那就八成是在绕城高速上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致使这家伙没能履行约定。
高速上横七竖八的无人车辆不少,其中不乏出租车。可惜的是她当初没特意去记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导致现在有点无从下手。
漫无目的地闲逛一圈后,陈言找了处车顶坐了下来。
沿着马路的方向向南望去,掠过大片的荒地与农田,可以隐约看到南方西秦市的市区。
不知道别的城市现今是什么样的光景。有机会倒是可以去看一看,她现在借助能力,可行动范围还是挺大的。
正发呆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言翻身从车顶下来,躲到了车内的后座间。
巧了,正是她出校门时,有特别注意的那一伙人。这帮家伙是唯一一支与她行动方向一致的队伍,没想到还真在这儿碰上了。
一二三四五......除了那名中年男能力者外,还有五个普通人,比出发时少了一人,不知道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只是他们来这鸟不拉屎的高速公路上做什么?找物资也不应该来这里找吧?
这一行人越走越近,陈言已经能听到他们大概的谈话内容。
“华哥,你说往这个方向能有好东西,可是我们到现在,死了个兄弟不说,啥也没找到啊!”
是一个人的抱怨声。
“行了,听我的没错。你想想谁会没事开车上高速?大多都是些逃难的,逃难不得带家伙啊?快去这些车里面找找,肯定有不少货!”
呵,好家伙,思路还很清奇。
只是他们真的翻找车辆的话,保不准会发现自己。陈言偷摸地从车后座下来,躬身钻进车底盘下面。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啥要躲着藏着,只是单纯觉得这样还挺有意思。
原本还算安静的公路上,很快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有些车辆没法打开车门,这些人就用手中的铁器去砸玻璃,总之怎么便捷怎么来。
大约十多分钟后,躺在车下的少女都快睡着了。上头总算是又传来几人的谈话声。
“华哥,不行阿,除了这两包烟,啥都没有。”
“我这找到半包辣条。”
“还有别的东西吗?”
“套子,套子算不?”
所以说另辟蹊径并不是每次都能行之有效的。听着这帮人的抱怨声,陈言没忍住咧起嘴角。
谈话声还在继续,但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个所谓的“华哥”似乎很久没发言了。
华哥就是队伍中的能力者,声音沉闷沙哑,听上去很有辨识度,这也是她特别注意的原因。
透过车底的狭窄视角,能勉强看到几人的下半身,而那个西装笔挺的华哥,则站在队伍的不远处。
陈言稍微向前挪了挪身子。
两滴鲜红的血液,毫无征兆地,滴在她面前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