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
这是狂奔在一条阴暗小路上的白如烟心头唯一的想法。
但是他心头也知道，第一次失手的话，第二次再想在众目睽睽下将东西偷出来，只怕没有这么容易了。
他们一定安排了诸多守卫，虽然他能驭出白烟来作为障眼法，但这其实对他的消耗也极为不小。
现在过去，最坏的结局只怕是有去无回。
但即使如此，他也要竭尽全力试一试。
心想着，他银牙紧咬，身形一跃，竟是直直飞跃到了一处高楼的楼顶之上。
这里相对来说还比较安全，那张平面图上边并没有在此处设置太多的兵力把守，即使有人守在这里，那也必是那些不入流的泛泛之辈罢了。
果然，下边的人并没有发现他已经来到了楼顶，他蹲在那里，目光遥遥望着广场那边。
天崇广场的白烟已经尽数散去，楚明皇站在广场中央，似乎在对群众说这些什么，想来是在解释他到来的事情以及他们早先掉包了宝珠这件事。
大意了......
白如烟心头狠狠出声，他并非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但早早便打了一个赌，赌楚明皇不敢这么做。
因为他们不知道白如烟是否真的会准时光临，如果他不来的话，这一切就是做给自己看，到头来还是只能悻悻的叫人换上真的宝珠，即使他是一国之君，这样的玩笑一旦开了，也难免会遭人唾骂。
可殊不知他们也豪爽的打了一个赌，赌他白如烟会在关键的时候出现，甚至不惜动用了诸多术修在看不到的地方施法唤来乌云制造神迹假象。
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站起身来，又是一跃，身形高跳而起，却在空中化作了一团白烟，消散而去。
再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来到了一处室内的通道。
通道十分的阴暗，四周甚至隐约能听到水滴的声音。
这是楚皇的地下入口。
如果真的藏匿了宝物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放到了楚皇宫的地下迷宫里。
这处位于皇宫地下的迷宫十分巨大，即使他事先多少已经知晓了内部的结构，但走起来也是要费上一些时间的。
“他为了平民愤，定不会将宝珠放到最深处，必是放在了外层的那个房间里......”
他喃喃着，迈开步子，正准备朝心头认定的那个房间飞奔而去。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前进的路上便站有了一个人影。
一个青袍的人影，一个应该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影。
李寒潇？
他的步子顿住了，稍稍正过身来，但眼里的震惊却是实实在在的。
挡在他道路前方并不是别人，正就是那本该护卫在皇帝身边的剑仙李寒潇。
此刻他就站在那，手中的那柄绽放着银光的剑成为了这条阴暗通道里为数不多的光源。
他那张平日里时常带着微笑的脸庞，现在也再不见了任何笑意，却也看不出有任何严肃和愤怒的地方。
而是表现得十分的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在看一个他认识的人。
白如烟双眸一凝，手中折扇大张，护在身前。
剑仙和先前遇到的那些捕快不一样，即使是他，也难说可以在这个人的手中完好无损的逃出来。
那就先发制人！
他背在身后的左手虚空一握，两团催泪散凭空现出。
握着折扇的手忽然用力，他正想朝前方跃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寒潇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要回去吗？”
这毫无指意的一句话，却让得他愣在了原地。
对方未曾等待他的回答，随后又说道：“现在过去的话，为时已晚了，为了仪式的正常进行，我不能放你过去。”
“河边那条小船是你的吧，现在你已经是众矢之的，还是快些离开吧，稍晚一些，待得兵临城下之后，哪怕你掌握再多障眼法怕是也难逃法网了。”
白如烟只一咬牙，手中折扇朝前方快速一挥，便有大风吹拂，朝着李寒潇这边快速袭来。
风中藏匿着数道锋利的锋刃。
风刃速度极快，无声无息。
李寒潇轻叹一声，无需用剑，也不见得他有什么动作，便有数道光芒在他周身亮起，迅速化作几柄光剑，朝前疾冲而去。
光剑飞冲出去的瞬间，他的身形也悄然消失在了原地。
光剑与风刃相撞，毫无悬念的将所有风刃破开而去，空气中传来道道擦破空气的音爆之声。
再定晴，李寒潇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白如烟急忙收束折扇，朝着他捅了去，铁扇尖端无任何锋利之物，这一下只是打意。
李寒潇果真侧身避过。
与此同时，白如烟左手上的两团催泪散毫不犹豫的朝他弹出，一颗先飞，第二颗则用了更大的力气，飞出去的时候速度更快。
两团催泪散在空中爆开，这种贴脸的距离，催泪散几乎是必中的。
可是不知为何，带着催泪散的白烟在即将吹到李寒潇身上的时候，却如同被利刃生生切开了一般，竟是笔直的散开，从两边飞过。
他依旧是完好无损的，甚至一直都没做什么。
白如烟略显慌张，朝后跳去几步，思考着下一次进攻。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寒潇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
“小幻。”
一个他还没怎么叫熟，却早已被允许了的称呼，从他嘴里传了出来。
在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白如烟彻底陷入了愕然之中。
见此，李寒潇的心头也算是真正确定了下来，手中的光剑变作稀疏光点消散而去。
“我就知道是你。”
白如烟，或者说东方幻仍旧愣愣的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李寒潇轻叹一声道：“安心吧，我不会对你出手的，你要逃的话尽管逃便是了，出去之后我也不会和任何认识说。”
“但是今天的法事，我们都需得让它顺利的进行下去，这是我的工作，也是东方幻的工作，不是吗？”
白如烟听罢，眼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
她站正了身子，左手微旋置于俏脸前，下一刻，只见得她的俏脸上冒出了些许白烟，白烟很快散去，他所熟悉的那个东方幻便出现在了眼前。
看着身前的李寒潇，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知道是我，我这几天都没有做过任何动作，更不会暴露什么才是。”
“你确实没暴露过任何东西，但有一个也许应该被称作是习惯的东西，你却一直没注意过。”
“习惯？”她又是一愣。
李寒潇点头道：“还记得你自己在宫墙上写的那些字吗？那个晚上，楚明皇给我看了专人临摹下来的字样，我当时就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你在写字的时候，似乎习惯把每个字的尾部拉得很长，你比如再见的见字，你足足能把最后一笔拉到上边来。”
他微笑着道：“当然我一开始其实是抱着吐槽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来着，因为之前我曾教过璃雨写字，她写的字歪歪扭扭的，久而久之的我就开始注意别人写的字来了，觉得写字的样子多少也能体现一些当事人的性格之类的。”
“然后昨天晚上，你在那份地图上写字的时候，我就看到了相同的风格，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有所怀疑了，但仍有些强行，随后就是另一个让我更为坚信的点了。”
“那份俯视图中，虽然明确标记了六扇门和其他各个部门负责的地方，却并没有把外边的护城河包括在内，即使城内，也有诸多细枝末节的小场所被我们下意识的忽略在外了。”
在她愕然的目光中，他笑道：“没有被关注的地方，以及城外河里的那艘船，是不是都说明了些什么呢，何况我问过，这次负责六扇门各个部门布局的，就是你本人。”
“只有掌握各种情报，对宫内地形了若指掌的你，才有这个能耐去安排所有人。”
“你......”东方幻皱着眉，看和他的目光依旧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眼底也有了些许佩服。
李寒潇看着她，声音柔和了许多。
“但我仍不愿相信是你，觉得你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我认识的小幻，那个大晚上不睡觉在我屋顶给我吹笛子的温柔的小幻，我可一直都记得的。”
东方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微微低下头来，自嘲的道：“然后呢？你看到了我现在的这副模样，你还愿意相信我？”
“嗯。”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诶？”她再度抬起头，迎上了他柔和的目光。
“你是个有主见的人，所以我想着，哪怕你是他们所说的那个什么怪盗，也必定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才做这些事的吧，何况你之后还把东西悉数归还了，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距离我所见的那些罪大恶极之刃相去甚远，我为啥不相信你。”
“你这个人真是......”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很快低下头来，轻叹了一声，双手叉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眸子也温柔了许多。
“你这样和我说话，我要是忍不住看上你怎么办？”
李寒潇竖起了大拇指。
“那尽管来吧，说来不怕你笑，我到现在都还是童贞之体呢。”
她掩嘴轻笑，打趣道：“不怕你可爱的徒弟吃醋吗？”
“啊......”
李寒潇这才想起了自家还要一位姑奶奶。
如果他真的和东方幻搞到一起了，那到时候......
“背叛孤的下场是什么，孤和你说过不少次了吧。”
她必是露出了森然的笑，那双赤色的眸子里更多的自然是杀意。
寒渊大剑只怕是早就捅进他的身体中了。
“我要把你一点一点的分了，挖出你的心来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良知。”
“都有孤了，还去馋别的女人。”
“那孤就把你分成一块一块的，打包好，一样样的送给那些你馋上的女人，孤自己留一份，用你的天绝冻起来，这样孤就能在像你的时候拿出来看了，呵呵呵呵呵。”
......
李寒潇吞了一口唾沫，摆了摆手。
“这个且先不说了，小幻，你需得告诉我你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不是那种爱胡闹的人。”
东方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变得严肃了许多。
“如果不阻止法事的话，南楚国就完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