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气势这么足,但我的情况一点也不乐观。

身体好重……要不是敌人就在眼前我可能就会直接躺在地上吧。

脑子里仿佛一直有个电台发射器一样在嗡嗡响动,身体也是到达了极限,就算只是抬手都会感觉到浑身的肌肉都在抗议。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脱力感,是言灵的副作用吗?

“沙沙……”倒在地上的男孩裹紧了身上的黑袍,然后居然站了起来!

这小子,还留有余力吗?一想到这里,我突然担心我会不会在最后被对方极限反杀。

还是马上动手吧!甩动镰刀,随着“哗哗哗”的声音,泛着蓝光的锁链缠住了对方的身体,但并不牢靠。

已经瞄不准了吗……但你也别想跑了,拿起刀柄,我慢慢朝着对方走去。

锁链只是将他的手臂绑在了身体上而已,男孩依然能够把黑袍往下拉遮住自己的面貌。但这并不影响

我会一点点移动到你的身边。

终于,我牢牢抓住了对方的喉咙,只要动一动刀柄,眼前的祸害就会彻底消失!

不要再挣扎了……又这么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思想陷入了一种极度扭曲的状态-----我不管你是谁,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辩解,也不会施舍给你任何的仁慈!!就是这样……越是接近对方,心里就越是有这样不寻常的厌恶感;跟我的想法毫无关系,是从本能上的厌恶,希望把对方从分子层面上抹除的渴望…….

“滴答……”手指上感到了一丝冰凉,下雨了吗?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

但是我只看到一轮明亮的月亮挂在天空,甚至月亮的身边一片云都没有,那这是什么?

“滴答…….”第二下冰凉的触感,随着而来的还有微微的抽泣声。我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于是将目光转向男孩一直用力遮住的脸孔,那里,有两道微微反光的泪痕。

你在哭?这给我的震撼不亚于看到看到哥斯拉给人类盖房子;这个怎么看都冷酷无情的黑影居然在“被抹杀”的威胁下害怕的哭了?!

不过,这也冲淡了我那种厌恶感,开始冷静下来,对啊,我……为什么一定要他现在死?

再仔细想想,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是以“彻底抹杀对面”为前提在行动。这种想法是不是有点太可怕了?

“为什么哭?”我朝着还在微微抽泣的男孩问道。

“嗯?”对方显然没意识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不仅停止了抽泣,那微微的挣扎也有点停止了。

“杀了那么多的人,难道就没有自己会被制裁的觉悟吗?”这是我最后的仁慈了……即便问过自己那么几个问题,但不好意思……我还是不能放任你在这个小镇上活着。

毕竟,牧羊犬是不会每天任由狼调走一只羊的,哪怕是快要死的羊。

“.……..”男孩并没有能够回答,或者说似乎就没打算回答,因为他又开始抽泣了。

连自己为什么要伤害别人的理由都找不出来……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将刀柄末端的尖刺转到对方的脖子上,这一下我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你的头,我要确保你……再也不会出现!

“啊啊啊啊啊啊!!!!!!!”隔壁的大楼里发出了极度凄惨的尖叫,一度让我的手都颤抖了一下。也因此,原本能直接斩首的这一下偏了好几公分,却也在男孩的肩膀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耳朵还没有从刚才的刺激中恢复过来,就又受到了眼前更近距离的声波刺激,我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刀柄和对方的脖子,捂住了耳朵。

而就在此刻,我终于也看到了黑袍下男孩极度怨毒的双眼…...

这眼神,我相信如果是个普通仍可能会直接被吓得坐在地上,但我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渴望?

也正是瞄准了我发呆的这一点时间,对方对着我的胸口猛地一推,借着这股力量睁开了锁链的束缚,往后倒退了好几米。

“呜……”没有任何防备的我被推的跌坐在地面上,但目光却一刻都不曾离开他的身影,没想到他还有力气拼命……这样的话,只能再一次……

但男孩并没有趁着我卸下武装的一刻反击,只是跌跌撞撞地朝着墓地边缘走去。

“他想跑!”这是我心里的第一反应,这并不出乎我的预料,因为哪怕在我面前的只是只虫子在被重伤的情况下也会朝着远方狂奔。

腿已经有点使不上力气,现在连站起来都有点困难,没办法……我吃力地直起上半身,并用左手强行支撑住上半身,右手捡起掉落在身边的刀柄,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对方扔了过去。

“哐当!”这是刀柄落空掉在地上的声音,男孩在到达边缘的那一刻就直接从灌木丛里跳了出去,从发出的响动来看,他应该是滚下了高坡。

还是让他跑了……虽然自己的威胁已经接触了,可是心里的不甘却在慢慢滋生……

好不容易对方才送上门,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如果我能更早想出办法对付他……如果不是那一声尖叫…..

等等,尖叫?我突然想到了刚才发出的那一声尖叫,仔细回想一下,那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

那声音听起来相当的尖锐,不像是男声。但也有可能是个孩子。再从自己记忆中寻找听过的声音进行一定程度的推测……我突然感觉浑身上下的温度都被抽走了。

慧……我把来这里的目的都给忘了……像那样的家伙如果不只有一个的话……慧有危险!

等着我,慧!我这就来……

只是我眼前的事物突然变得模糊,支撑住上半身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的卸力,奇怪……明明还能思考,为什么我会……

眼皮突然变得有千斤重一般,我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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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天花板…不对,该说是相对熟悉的天花板吗?

一睁开眼睛,顺着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我就看到了这白色的屋顶。再把视线转向旁边,空无一人的病床,上面摆着我那身紫色连衣裙以及摆放的相当整齐的盔甲,再把视线转向胸前还能看见自己身上盖着的纯白色被子。这我熟悉,因为前段时间的我也把其他人送到这里来着------镇上唯一的医院。

看来我是被人发现,送到医院里来了

我试着挪动身体,结果只是抬起了手臂就感觉到无比的酸痛……一定要比喻,大概就跟一直宅在家的人突然去爬山然后第二天起来的状态一样。

是言灵带来的副作用吗……还是……

“嘎吱……”老旧的木门被人推开,发出恐怖片里一样的声音,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姑娘醒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继续睡一会儿,护士姐姐…...无法写字的情况下,我所有的想法都只能腹诽了。

“我得去告诉医生你醒了,他特地告诉我要等你醒了来给你做深度检查。”刚开门的护士姐姐下一课就要走。

开不了口又动不了……这是要我在床上当人偶吗?

再仔细想想现在的状况,我连是谁把我带过来这件事都不清楚;还有,墓地那边造成了那么大的破坏,镇上估计已经闹翻天了,祭典肯定是没法开了;再然后,我在昏倒之前听到了慧的尖叫,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和我一样被人发现呢?

一连串的疑问让我立刻有点按奈不住自己想要行动的心来,只是现在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的我,想要爬起来实在是太困难了。

理智告诉我,还是先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头一次,我清晰的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因为病房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只能无奈的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发呆,直到房门再次被打开。

“小姑娘,感觉还好吗?”进入我视线的是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医生,正低着头询问我的状况。

“嗯。”无法开口…..我只能眨眨眼睛示意他自己的状态还行。

“额,忘了你不能说话了,这样吧,我问你问题你眨眨眼就好了。”注意到我不能说话,医生出了个注意。

我又眨了眨眼睛,示意这个方法没问题。

其实医生也问不出什么奇怪的问题,倒不如说是我没办法对他说实话,更没办法让他检查什么…..我随便举两个例子就很能说明问题。

“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吗,比如哪里有不明显的伤口什么的。”并没有,因为我的皮肤连刀子都划不开。

“有没有需要深度检查的地方?”并没有,我的身体我自己都搞不明白…..

“昨天晚上的时候没有对你进行抽血化验,需要再给你重新检查一下吗?”关于这点……绝不!

医生看向我的表情中渐渐带上了一丝无奈。我能理解,因为换个角度,我现在就是一副完全不想配合医生的样子。

“好吧,小姑娘,你想在这里躺一段时间也可以,但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想办法告诉我们。”医生不会强迫病人,所以他只留下这样

一句话就带着护士出去了。

总有种…自己好久没正经休息过了的感觉……我再次闭上眼睛,意识开始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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