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在两个花坛间反复踱步，神情凝重，显然有什么心事。
“颜老师，这么早找谁呢？这个时间点，最近只有崔主任会来啊。”
“林教员啊。”
身后声音吓了颜玉一跳，苍老的眸子多出惊恐色，他急忙否认，轻笑道：“能有啥，找主任报备点小事。”
林教员今天难得起个大早，往日里颜玉以老成著称，今日如此作态，他心中顿时有数。
“那你忙，我收拾一下，马上下来吃早饭。”他也不点破，反而微笑着点头，马上下来四个字着重语气说道。
颜玉讪笑，林教员离开，楼道幽静空荡，颜玉凝神，最后一咬牙踏了上去。
‘嘭嘭...’
“进来。”
颜玉站在办公室前几番犹豫，还是轻轻叩响。门内回应温润，却有股久处上位的森然，颜玉听来和从前并无两样，心里稍稍安定。
教导主任一身黑色西服，背对颜玉端坐在办公椅上，惬意撑手静看风景。
办公楼的位子在十楼，从上而下能俯瞰整个校园，是除校长室外最高的地方。他没有回头，反而仰躺在座椅上。
颜玉安定的心回复紧张，是呢，他已经不是那个少年。
“说吧，收了多少。”
“不多，就五万。”
该来的总会来，逃不过的，在那个少年来到教室的一刻，颜玉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他选择主动前来，希望有转折的余地。
“你好大的胆子，黑户也敢擅自收留！凭你颜玉二字，可没这个资格。”
“阿玉，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家中那里又病了。”
“没钱就去骗吗？”教导主任转过身子，与颜玉对视，苍老的脸庞让他陌生，时间已让他面目全非。
“阿玉，你一定要帮我，我不能失去这个工作。”
颜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凄惨，“我也不是乱收钱，那个孩子能觉醒的，经历那么凄惨，一定可以的。”
“再觉醒两个孩子，让我拿到奖金，一定可以...”
“闭嘴！”
教导主任突然猛拍桌子，水杯应声而倒，愤怒的声音赫的颜玉不敢还嘴。
“经历悲惨的人多的是，但能觉醒的有几个？你啊，你，就是钱迷心窍。我问那个孩子，童年如何，你猜他怎么回答？”
颜玉拘束的站在原地，不敢回话，教导主任自顾自说道。
“他说，嗯，表情无喜无悲。这能有什么？我不信他家里人死的光光，最多就是被欺负。小孩家家的玩闹，不算什么。如果不是给你擦屁股，避免事情再闹大，我早让他滚蛋了。”
“阿玉，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颜玉挤出几许勉强的笑。
“哼，若不是...算了，知道他是黑户的人多吗？”
“不多。”
“这就好，要知道第九次人口普查，是那位大人亲自下场统计的，决不可能会漏，除非。”
颜玉听到这里，咽下口中的唾沫，接道：“除非...他不是人...又或者不是华夏人...”
“不管他是哪种，身份都太敏感了，今日喊来测试一下，后面寻个理由，趁早让他滚蛋吧。烫手山芋摸得越久，伤的越深。”
颜玉神色犹豫，思考半响，终于出口：“阿玉，就不能直接开除他吗，为什么还要让他测试。”
听到这里，教导主任刚消的怒火更甚，他嗖的一下直接站起，指着颜玉鼻子就骂，“为人师表，为人师表，看看你这现在，还有点老师的样子吗？不因他的出生，既然我收下了，他就是老子的学生，对待学生就该一视同仁。他有这个可能，身为老师的我就无权剥夺。”
“你好好想想吧，不因张三而拒绝，也非李四而优待，这便是师道，。”
“是...这些年，我确实忘记最初的宣誓。”
“再把黄伟军几个也叫上，当做掩饰吧。”
......
时间来到五点半，校外一处顶级游戏厅内，说这里顶级，不是设备优良，游戏种类繁多。
这个年代，玩的最多的还是三国战纪和拳皇98，游戏种类不能改变本质。
而是在时代背景下，各大游戏厅正是火爆，这里除了街机外，还配有十几台老式的大头机。
不算很卡，能玩网络游戏。
对待新事物，黄毛三人正是强烈好奇的年纪，上次来过后，就迷上网游，特别是一款名叫泡泡堂的游戏。
这时，黄毛三人正围在一台机子处，专心致志盯住屏幕，上面打开的界面正是扣扣聊天，黄毛的手在键盘上轻啄，一连串对话蹦出。
“在？”
那边的人很快回复，界面顶端显示的是‘老公’两个字样。
“老婆，起来挺早的啊。刚刚起床，我就看到你的消息，还真是巧。”
哦...黄毛正准备这样回复，瘦子一扑，单手按在键盘上，急忙删除，“大哥，不能这样回复，你要喊老公。”
“老公。”黄毛喃喃一声，猛地扎毛，伸手狠狠敲打瘦子的头，“你咋不叫，天天唆使我。”
瘦子面色为难，他扫视周围，附在黄毛耳边轻语：“大哥，你想要的那个装备...”
“装备...”黄毛一咬牙，老脸顿时一红，飞快在键盘上敲打出两个汉字。看其样子，熟悉程度非同一般，已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老公...”
“诶，老婆还真是可爱。对了，最近新出的衣服挺好看的，要不要给你买一个。”
“嗯嗯，超漂亮，属性也赞，但是好贵呀...”
瘦子得意一笑，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打，同时对黄毛做出得意之色，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黄毛愣住，目瞪口呆的看瘦子和‘老公’聊的火热。
突然，那边的人发来这样一条消息。
“老婆，可惜家里没装摄像头，正好有麦，能听听你的声音吗？”
黄毛三人相望无言，与屏幕上的字同时沉默良久。
“老婆，老婆，你怎么不说话啊，急死我了。”
黄毛狠狠瞪了瘦子一样，在键盘上生涩的打出，“老公，家里没装麦，下次吧。”
不管叫过几次，再次喊出老公来，黄毛心里都是万分羞愤。
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向来如此自认，同时还引以为傲。
可是，他不是被人强迫，甚至十分配合，一次又一次喊人老公，内心的羞愤与难为情已经满溢。
还好没人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庆幸。
......
一中办公楼十层，教导主任坐在电脑前，一改往日的庄严，脸上洋溢幸福的微笑。
他最近早到，都是因为...清晨习惯与他发消息的那个ta...
那个...可爱动人，语气娇滴滴的老婆。
“下次，下次就能听到你真正的声音，还真是期待。”
（有批评才有改进，努力推动剧情，再也不水啦！【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