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认为这些应该是岸上的人类，但后来她发现，那些人影看起来像是人类与野兽的怪异结合体。

尽管他们依然用两只脚走路，但是他们的头上长着弯曲的巨角，身上披着破破烂烂的毛皮，丝毫掩盖不住身上腐烂的气息。

这又是一件活尸魔王的杰作，将人类和野兽的尸体混合之后再施行复活。

即使是在这样的暴雪中，他们散发出的恶臭依然清晰可闻，这种恶臭已经超越了海妖们曾经闻过的所有味道。

它们是腐烂的邪恶生物，数量足足是海妖总数的三倍多，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玛莎的每个姐妹都要对上起码四个敌人，她们需要战胜的不只有敌人，还有恐惧。

玛莎挑选了一些能够在陆地上战斗的姐妹，她们是这一百个海妖中技艺最为娴熟的精英，“跟着我，”她命令道，“在它们察觉到我们前，杀掉它们。”

玛莎从水中游出，爬上冰面。

这群活尸兽人对水中的威胁一无所知，它们全都背对着水面。

海妖排成一列，匍匐前行，接着伏低了身子，将武器握在手中。活尸生物依然没有注意到一切的发生，它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个像大桥一样的邪恶建筑上。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被暴风雪完美掩盖了。

“再近一点儿...”玛莎向身边的姐妹们说着。

太远，她们无法攻击，太近，敌人也会察觉到她们的接近。当玛莎到达了一个足够好的位置时，她抬起了一只手，所有海妖站定了身子等待着。

“就是现在！”

她们扔出了手中紧握的投枪，这是一种前段带有磨制尖利的骨片的短矛。

“这群怪物会不会像之前海底的入侵者一样一插就炸？”玛莎心里想着。但是它们只是扑倒在地，抽搐着发出尖叫声，这令她格外欢喜。

幸存的活尸兽人转过身来，面对这群突然出现的敌人。

“进攻！”

海妖在玛莎的带领下开始冲锋，冰面在她们疾行震动中也开始摇晃下陷。她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就在这时，她瞥到两个姐妹摔倒在地，其她人在摇摆中抓住了她俩。在水面以上的地方，她们变成了笨拙的那一方。

她们的敌人拔出武器，一个看起来满脸愁绪的敌人掷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手斧，另一边一个海妖立刻在尖叫中倒在地上。活尸兽人站得很稳，相互支撑着准备承受冲锋的撞击，海妖们则继续向前，没有丝毫犹豫。

玛莎选定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体型很大的活尸兽人，看起来残暴非常，它的一根角已经断了，脖子上还戴着脏脏的指骨项链。

她的第一下刺击非常业余，发力太小，活尸兽人稍稍一拨，轻易地将矛头拨到一边，接着挥出了手中的破剑，玛莎立刻躲了过去。

对于玛莎来说，在陆地上作战无疑是一件非常不合适的事，好在她早已开始适应没有水中阻力的行动模式。

慢慢地，这种毫无阻力的行动开始变得有益于战斗，她比她的敌人快得多，当活尸兽人还在旋转短剑的时候，玛莎就抬起了长矛，划开了敌人的肋间。

活尸兽人蹒跚着后退了几步，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但是没有倒下，看来玛莎没有刺中致命的内脏。

玛莎拖着长矛，向一侧闪身，躲开了活尸兽人的猛劈。她在光滑的冰面上跃动腾挪，踮起脚尖旋转，冰面成为了舞场和盟友，她用滑行拉开了距离。

她的敌人被她弄懵了，又一击落空，这正是她等待的机会，她用双手握紧长矛，接着使劲前刺，长矛再次从肋间刺入，这次的攻击直接刺穿了活尸兽人的胸膛，击碎了肋骨，活尸兽人发出死前的尖利嚎叫，浓绿色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溅出来。

这些敌人会对受伤做出反应，玛莎猜测他们并不是感觉到痛苦，而是感受到受伤时身上绿色血液的流失，估计他们身体里面的绿色血液流失殆尽的话，这群活尸也是会死去的。

另一个敌人从大雪中现身。这是一个独眼的矮人，另一个眼眶已经整个感染了，渗着脓液。

玛莎势不可挡，趁矮人还没拔出武器的时候，挥手将长矛送进矮人那只还算正常的眼睛里，矮人尖叫着伸出了一只扭曲的手，试图捂住脸上的伤口，接着向后仰面倒下了。

玛莎从矮人的脑袋里拔出长矛，环顾四周，离她最近的海妖姐妹谢拉一人拖住了两个活尸兽人的进攻。玛莎一跃而起，从背后刺中了更大的那个活尸兽人，活尸兽人受到攻击，猛然转过身来，长矛陷在活尸兽人的血肉里，玛莎只能脱手。

这个活尸兽人要更高一些，鼻子里发出轻蔑地哼声。它抬起了手中带钩的连枷，将长矛砸断，断矛在冰面上滑了出去。

玛莎掏出了她的那柄小刮刀，刮刀已经很钝了，不过如果她用的力足够大的话，应该足以划开活尸兽人的毛皮，

活尸兽人开始在头顶挥舞连枷，玛莎见状退了一步，等敌人发起攻击的时刻。

当连枷挥到脑后的时候，玛莎猛然前冲，用力将刀砍向活尸兽人露出来的脖子，但是这一击落空了。

连枷落下，玛莎连忙躲开，只是还是慢了一点，连枷上的倒钩扫中了她头顶的叶子。

玛莎需要武器，趁着敌人重整的时候，她飞速扫视了周围，只有纷飞的雪花和大雪里若隐若现的人影，没有武器。

活尸兽人咧嘴笑了起来，巨量的粘液随着大笑从脸颊上涌出。它又开始挥舞连枷了，只是这次挥得更低一些，很明显，它在瞄准玛莎的腿。

玛莎直往前跳，当落地的时候又猛然后退，暂时撤离是她唯一的选择，这不是一场她在赤手空拳情况下可以赢下的战斗。

她正这么琢磨的时候，敌人突然停下了攻击开始喘气，低下头看着胸口，那正是剩下的半截长矛，尖端直直从活尸兽人的胸口戳了出来。

随着一阵短促的咕哝声，活尸兽人向前扑倒。

“哈！”

玛莎认出了这一声胜利的欢呼，是菲娜拉的声音，她就站在死掉的活尸兽人身后，她将长矛从抽搐的尸体上拔了出来，交还到玛莎手中。

“谢谢你姐妹，”玛莎接过了长矛，她能感受到菲娜拉为能够保护她而感到自豪，于是她也回以善意的鼓励，这是她们来到水上的第一场战斗，鼓励尤为重要。

菲娜拉从来时的路回去，那里还有两位海妖姐妹正在战斗。在玛莎目视所及的地方，谢拉将长矛刺入了敌人的身体，然后旋转扭动，敌人倒下了。

周围已经没有了威胁，玛莎开始清点战场。

这是一场惨胜，数不胜数的活尸兽人倒毙在雪地上，脓水和血液在冰面上流成小溪。

玛莎发出一阵无声的呼唤，只有三分之一的海妖姐妹响应了召唤，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和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