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了好几个小时，反复试验着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最后才确认了一点。他的力量只有特效，没有实质，不可能拥有那种招招手就杀个人的能力。而那种引火自焚……也就是余火状态也只是增强了他的力量，并没有达到质变的程度。
说到底，在这初火渐熄的时代，神明早已不剩多少力量，不然这不死者之领内也不会躺着那么多不死者吧。或许神明在他们的时代是如此的辉煌，但现在也不过是躺在尘土中的一堆残骸罢了。他若不寻回那些余火，其实比这些残骸也强不了太多。
这么想来，哪怕修女不说，其实叶歌也会去寻找那些余火。他虽然讨厌出远门，却更讨厌身不由己的感觉。如果不想任人摆布，他还是变得更强一些比较好。而艾尔莉亚会是一个很好的渠道，能让他更好地去了解这个世界。他还需要从这女孩身上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至于她到底是否对自己抱有善意……这种事情并不重要。叶歌也继承了不死者的所有特性，要是真遇到什么无法战胜的敌人，他也可以直接自杀，然后在篝火旁重生。在那以前，他依旧愿意去相信艾尔莉亚。
没有什么很特别的理由。
在试验完自己的所有能力以后，叶歌便默默地坐在艾尔莉亚身旁，低头看着她的睡脸。很难想象，她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睡着，特别是身边还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也不知道该说是太容易相信别人，还是单纯的没想到。
可惜，叶歌也不是喜欢恶作剧的人，一直等到艾尔莉亚睡醒他都没做什么。只不过就算他时间观念再淡薄，多多少少也能理解到艾尔莉亚大概睡了多久。至少，不是艾尔莉亚自己说的”稍微补个觉“的程度。
少女像是睡迷糊了一样，睡醒之后连着打了两个呵欠，无意识地理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随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完全无视了坐在一旁的叶歌。做完这些，她才终于回过神来，一边收拾睡袋一边脸色如常地和叶歌打招呼：“早上好，叶歌。”
“早上好。睡得还好吗？”叶歌站起身，问道。
“还好，就是睡得有点头晕。我睡了多久？”艾尔莉亚也不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却也没拿出钟表来看。
“不知道。”叶歌摇了摇头，见艾尔莉亚已经收拾好了睡袋，便继续往前走，“走吧，今天应该能一口气走出不死者之领了。”
“嗯。昨天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艾尔莉亚跟上去，很自然地问道。
“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吗？魔女也好，还有这个世界一切。”叶歌没有着急答应，反而是说道，“虽然之后也可以通过看书来了解，但更常识性的知识应该是不会写在书上的。”
不死者的身份会是一个很好的掩饰，哪怕叶歌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艾尔莉亚也不会去怀疑什么。
艾尔莉亚听出来叶歌的意思，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不过要说的东西稍微有点多……叶歌想从哪里开始？”
“魔女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他很在意这个问题。不如说，从见到艾尔莉亚的第一面他就开始在意了，每次见到对方使用魔法时心里都会生出某种既视感。
“应该是……能使用魔法的人吧？”艾尔莉亚歪头想了想，没有想出什么比较好的形容，“成为魔女之后就能学习和使用魔法了，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有什么条件吗？”叶歌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得问我的老师才知道。但能够成为魔女的大多数都是女孩，男生虽然也有，但只有不到女生一成。男生更多是选择了成为了骑士，而且成为骑士的门槛比成为魔女要低得多，基本上只要能吃苦就能成为见习骑士。”艾尔莉亚解释道。
“男的也叫魔女吗？”叶歌突然发现了盲点。
“肯定不是啊……叫巫师啦。虽然本质上和魔女是一样的。”艾尔莉亚有些无语。
“哦，那是不是就只有这两种职业了？”叶歌不在意地问道。
“能够上战场的，一般都是这两种职业了，至于平民是不计算在内的。而且相较平民的数量，哪怕是见习骑士都是少数了。”艾尔莉亚点了点头，“现在的话，此界一共有四个帝国，帝国之间还有些小国作为缓冲带，彼此之间偶尔会爆发小规模的战争。所以无论是魔女还是骑士，最终都是为了战争作准备的。”
“唔……魔女没有那种强大到毁天灭地的能力吗？比如说放个禁咒就山崩地裂什么的，这样的话战争也不用进行了吧？”叶歌不由得问道。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凡人可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哪怕是最高阶的议会魔女，其实也不过是更强大的人类而已。”艾尔莉亚摆了摆手，“别说是改变地形了，能够对抗军队都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存在了。”
“是这样吗。”叶歌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凡人到底是如何推翻神明的统治的？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力量都没有，不可能杀的死任何一个神明啊。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艾尔莉亚没有在意，继续问道。
叶歌稍微想了想，问道：“艾尔莉亚知道最古之书吗？”
除了魔女以外，他最在意的就是这个了。所谓万事开头难，只要能找到第一份，再找剩下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两眼摸黑了。所谓的余火，也未必是以“火焰”的形态出现的，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唔，其实我也不知道‘最古之书’到底是否存在，但学院里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在大图书馆里，所有被记载的书籍中，有一本埋藏了世界所有秘密的书本，亦是世间最古老的书本。只要能得到这本书，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艾尔莉亚说道。
“它真的存在吗？”叶歌歪了歪头，问道。
“不知道……学院的大图书馆是四个帝国中藏书最多的图书馆，想在那么多书里找到一本特定的书，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吧。而且，如果‘最古之书’真的被谁找到了，传说本身也应该会不复存在了才对。”艾尔莉亚摇摇头，“排除这个传说，叶歌如果想找什么，在图书馆里应该也能找到相关的记载。”
“那我能进去么？”叶歌便问道。
“一般来说是不可以的……但我可以把借书证给你，有那个就可以在图书馆借书了。可别弄丢了，想补办好麻烦的。”艾尔莉亚道。
“那到时候我去看看吧。”叶歌点点头。
他们也不觉有什么不对，一边走一边聊，气氛比之前要融洽的多。一路上那些一成不变的风景，也会因为彼此的话语变得不同。两人走走停停，大概走过了十多处篝火以后，终于走到了森林的尽头，而叶歌也从艾尔莉亚口中了解到了这个世界全貌。
这个世界就和他前世所知的那些魔幻世界一般，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存在，但总体还是由人类所占领。而魔女与骑士就是这个世界唯二的职业，各分成五个等级，考核的方式也不一样。而神明早已被凡人们所遗忘，就连书本上也不再有记载。
他现在要去的是“国立帕提亚魔女学院”，与帕提亚帝国同名，也就是艾尔莉亚现在就读的学院。离开不死者之领后，只要再走上一段时间，就能在最近的城市里用传送阵直接回到帝都了。
他们离开不死者之领时恰好是清晨，阳光洒落在大地上，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艾尔莉亚已经许久没见到阳光了，抱着叶歌感动的差点要哭出来。而叶歌就没那么多想法了，只是觉得那阳光有些刺眼。只不过，无论是他还是艾尔莉亚都未曾留意到，地上的影子只有一个人的。
仿佛是，那少女一人在演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