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最后的希望都失去了,自己恐怕注定难逃魔爪了。
是舒舒服服地留在这里闭目待死,还是继续咬着牙跑下去呢?
“不!我的命运,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我窝囊了一辈子,软弱了一辈子,怎么允许自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掉!”
拖着受伤的腿,小希紧咬着牙关。
虽然身后的沙沙声还在一步一步靠近,但小希并没有害怕。摸索着岩壁上的藤蔓,她一步一步地向前爬去,向着洞穴的更深处爬去: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抗争的路上——哪怕只有一次,我也要自己主导自己的命运!这一次,我不会再依靠别人的同情和施舍了!”
向着幽深阴暗的地底,小希爬啊,爬,
不知道爬了多久,身后的怪物也靠的越来越近,几乎只剩二十多米的就要追上她了。
她的小腿已经破了,掌心也被尖锐的岩石划得鲜血淋漓,身上的衣服也几乎变成了破碎的布条。
自己终究是要死在陌生的异国他乡了吗?
已经没有力气的小希任由鲜血从指尖滴落也毫无知觉。向着前方费力地伸出了手。
她抬头,失去光明的眼睛隔着黑色的遮掩面纱仰望着黑漆漆的洞顶,就好像遥望着远在万万里之外那片家乡的星空。
“凡人的理想,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永远属于每一个向它伸出手的人。”重复着零曾说过的话,小希喃喃自语着:
“那么,属于我的那颗星星,也会在天空的彼岸等着我吗?”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光滑而冰冷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支拼命向前伸出的手。
“找到你了!”
那人的声音充满了元气与信心——正是小希在黑暗与恐惧中所呼唤的,零的声音。
“零姐姐——”
戏剧化的反转让绝望中的小希几乎喜极而泣: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零的声音低声的重复着:“自助者,天亦助之。”
拉着零的手,小希费劲地站了起来。
“伤的不轻,还能跑的动吗?”
还没等小希回应,零就自顾自地向着身边的部下发出了指令:“诸位手足,这孩子就拜托给你们了。”
“啊,零姐姐……”意识到自己被人扛起来之后,小希的有些害羞:“请……请让我下来自己走吧。”
“伤口都这么严重了,还逞什么能?”零责备道。
“零姐姐,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叶莲娜阿姨和伊丽莎白大人呢?”
“她们马上就会来——走吧,我先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
“喀吧!”
在几十条藤鞭的撕扯下,一名死灵机兵的关节错位,像高位截瘫的病人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地。
“撕拉!”
随着一声铠甲与织物的尖锐撕裂声,一道身披黑袍手持利刃的身影被飞速撕裂,徒留一个空空的黑袍颓然倒地。
“把战损者拖入防御圈内部,后面的死灵机兵填补它的空位,所有人向我靠拢——它们又要来了。”
零高喊着,随即舞动手中战镰挡下一道飞舞的藤鞭,与不远处藏身在浓稠黑雾中的黑袍对峙着。
这些藏头露尾,一直没显过真身的诡异怪物,居然会在零决然想不到的时候现身。
“狗东西,难缠的紧……”伊丽莎白咬牙抱怨道:“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最讨厌的还是那种装神弄鬼暗地里使坏,就是不和你交战的对手啊!”
此时此刻,与讨伐队对峙的敌人,正是先前屡次出现过,却一直没有显露真身的怪物。
在快要离开【残骸海】时,那些模仿着死去巡礼者的黑影;那些杀人于无形之中,轻而易举地就消灭了几支骷髅战团的家伙,那些在笼城战战场上带走了所有尸骸的敌人,就是眼前的敌人。
这玩意儿乍一看上去,像是一团破破烂烂空无一物的教团骑士外袍,使用着与巡礼者相同的教团骑士战技,像是【诅咒之铠】一类的活化物品怪物——可它们却又能像藤曼妖一样放出带刺的植物触手溅射腐蚀性的毒素。
比起那些死缠烂打还能高速进化的藤曼怪,这些东西还算好杀——只要把那件覆盖着身躯的黑袍粉碎搅烂,就会暂时性失去威胁。
“可恶!太狡猾了!”伊丽莎白抱怨道,“每次把它们身上的那件破布撕碎就躲回黑雾里——不管是法术子弹还是除灵矢什么的都打不穿那层怪雾。”
“我们和这些东西厮杀到现在,完全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营地里的,更不知晓它们的真面目。”零低声道:
“为什么!我明明在各个入口中派遣重兵把守,还加持了各种防御性的术法——”
“冷静,清醒点——别让人类的肉身影响你的理性。”
背后,叶莲娜的声音沉稳如故。
“抱歉,我失态了——所有士兵各自靠拢,防止背后遭袭。”
小希……小希你究竟去了哪儿?等我们来……坚持住啊……
零的心往下重重一沉。
初次交锋的激烈厮杀后,黑雾弥漫的房间里陷入了无言的寂静。
也许是因为讨伐队恢复了秩序所以讨不到便宜的缘故——那些身披黑袍的诡异影子停止了痉挛抽搐的疯狂攻击,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为什么突然停下了?它们为什么围住我们不动了?
那些诡异的影子……不知道它们有什么阴谋。
“吁,噤声。”叶莲娜开口道,“听,那是它们移动的轨迹……”
带着疑惑,零闭上了眼,单凭听力与感知倾听着黑暗中的动静。
浓浓的黑雾中,能听到一种沙沙作响的细微噪音——就像是有很多双腿在地上爬过。
突然,一道人影带着劲风如跃起的飞鸟,从黑洞洞的头顶岩壁直冲而下——-迅如疾风,却不闻半点动静。
“找到了!”
零睁眼,高举手中的战镰过肩,以全垒打的气势重重地挥了出去
“嘭!”
一声钝响,那东西从垂直方向转了整整九十度,径直向外横向飞出。
早有准备的叶莲娜一打响指,一堵预先布置好的透明冰墙加厚显性,重重地撞上了那团黑袍:
“哈!终于落到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