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首贵站在院子里,神神秘秘地念叨道:“你家隔壁院子闹鬼的事儿,你知不知道?!”
此刻。
沈知行正搬运着骆炎刚刚送来的礼物,他闻言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陈首贵纳闷地问道:“你咋知道的?”
“废话,就在我家隔壁,我还能不知道?” 沈知行翻了个白眼:“倒是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沈知行知道隔壁闹鬼这事儿不奇怪。
可陈首贵那天明明回去帮忙了,根本没听到啸天当时说的话,这会儿他怎么会知道这消息?
小胖子眨了眨眼,咧嘴一笑,乐呵道:“今天早上我相亲对象和我说的!”
“相亲对象?!”
沈知行眼神那叫一个精彩:“你又跑去相亲了?不对,应该是你竟然在相亲的时候聊上天了?”
陈首贵一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怎么还不允许我相亲成功啊?”
“真的相亲成功了?”沈知行投去一个怀疑的眼神:“是哪家的姑娘?”
“嗯……这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小胖子搪塞了两句,又说回了正题:“你们隔壁房子闹鬼这事儿,咱临江城很多人都听说了。”
沈知行听完撇了撇嘴:“那按照你的说法,难道我不是人啊,我就住隔壁我还能不知道?”
陈首贵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呵,我都不好意思呆你们院里,你们夫妻俩人整天不问世事,就知道呆在屋子里捣鼓那啥……”
瞥见羞恼的林清秋,沈知行赶紧飞起踹了小胖子一脚,打断了他的危险发言:“滚滚滚,屁话真多。”
陈首贵缓了缓,然后揉着屁股,用手指着隔壁宅子:“你俩也别老宅着了,要我说,不如咱去隔壁探险玩玩?”
……
……
府衙公楼。
成日以外出公干为由旷工,难得才会露面的骆炎缓步走入了门内。
刚刚从沈家院子回来的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叹了一口气,骆炎靠着椅背,顺势将两只脚翘起架在桌面之上。
很奇怪,他发现自己竟然摸不清沈知行的底细,即便坊间都在传这书生模样的炼丹师是道宗修士,可他却完全不信。
身为寒山的人,他哪能没和道宗打过交道?
骆炎从沈知行身上看不出一点道宗的影子。
不仅如此,沈知行妻子的底细他也一样看不透。
这两个意料之外的存在,会不会影响计划呢……
随手翻看着手中的情报,那眉头紧锁,面色阴冷的样子,显然能看出他的心情很差。
“哟,骆巡使不是去处理城南闹鬼的案子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是怕鬼了?!”
夸张的笑声传来。
骆炎扫了一眼门外之人,发现出言讥讽的是一个身着巡使服饰,身形略显消瘦的男人。
不过话音刚落,周围就立即有人上前拉住他,同时小声劝说道:“嘘,老丁你别去惹他,人家是寒山的人。”
不料,被称为老丁的人甩开了手,继续说道:“成日旷工,游手好闲,这样的人却拿着特别巡使的俸禄,一个月到手的银两比在场兄弟加起来都要多,你凭什么?!”
“有些人啊,就是很善于隐藏,只有和他打了交道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枉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做事实之人。”说话间,他瞥了一眼椅子上的骆炎,高声道:“你可别以为你是寒山的人,我就会怕你!”
骆炎闻声放下了手中的那份文件,脸上闪过了转瞬即逝的阴霾。
他笑眯眯地站起身,盯着眼前之人,随即从隔壁堆积如山的材料文书中随手抽出了一张纸,推到了老丁面前。
“丁权,据我所知,城南醉花楼的地皮由你经手转让……”
骆炎说到这,慢慢起身,先是将门虚掩,然后走到他旁边轻声说道:“其中到底贪腐了多少银两你自己心知肚明,所以要说敛财的本事,我恐怕还是要向你讨教一二才对吧。”
丁权低头看了眼桌面上的纸张,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上面记载的赫然是明明已经被销毁过的证据。
这,怎么可能?!
确凿的贪污流程显而易见,白纸黑字刺目地映入他眼中。
如此巨大的数额,要是被检举揭发了,别说是官位,那连小命都保不住。
此刻,丁权脸上原本的怒意陡然凝固。
他用余光从缝隙中瞥了屋外的同僚,顿时有些慌神:“骆……骆巡使,此话可不能乱说,这地皮虽说是经由我手转让的,但我可没掺和到里面去啊。”
骆炎似笑非笑地摸了摸下巴,伸手拿起了桌面上的纸。
“既然如此,就让追查此类事件的巡使好好调查调查,究竟是何人私吞了其中的利益,到时候真相水落石出了,也好还你一个清白。”
“哎,算了算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这么小的事就别麻烦同僚了。”
丁权说着就想要去夺过那张纸。
“这可不行,咱们身为巡查使,求的就是一个公正,既然你是清白的,我自然要还你一个清白,况且二十万两银子,可不算是小数目。”
骆炎一边说,一边准备开门朝远处的追查巡使部门走去。
丁权见状神色更为慌张,赶紧一把拉住了他,求饶道:“骆大人,咱们之间可没必要搞成这样,刚才是我不对,您消消气,晚上我请您吃饭!就当赔罪!”
骆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丁权对上那双阴寒的眸子,只觉得心里发凉。
沉默了片刻过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恭敬的俯下身,诚恳地说道:“骆大人,今日都是我的错,还望骆巡使放我一马,这笔钱我会送一半给您,咱们五五开。”
骆炎眉头一皱,那笑容瞬间消失,随即冷声道:“你以为我骆炎是什么人,拿这点钱就想打发我?”
丁权一怔。
连忙道:“那……您七我三,您看怎么样!”
骆炎缓缓回到了座位,又重新靠在了椅子上,两脚高高抬起,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之人,那强大的气场如同森林间的一只猛虎发现了猎物一般。
丁权牙齿都开始打颤,勉强笑道:“骆巡使,全都给您,我一分不要,您看我都这么有诚意了,您就……”
骆炎默默地抬起手,一条金色的细线慢慢凝聚成了一把飞剑的模样,随着一个清脆的响指,飞剑嗡的一下就燃起了蓝色火焰。
丁权见此脸色一变,这种手段他还从未有见过。
但光从真气的程度来说,面前的骆炎显然至少是一个四阶或者五阶的修士,今天恐怕是连逃出这扇门都做不到了。
然而骆炎却是倏地一笑,如冰雪消融。
“我对钱没有兴趣,只是最近好久没有动手打架过了,你来当我的活靶子试试。”
他说完,左右环顾了一番,拿起了桌边放置得有些久了的苹果,放在了丁权的脑袋上。
丁权头顶苹果,脸上更是被吓得血色全无。
“骆……骆巡使,您,您这是作什么啊!”
“丁巡使,过去吧。”
骆炎说着用手指了指墙壁,示意他过去。
“你放心,我的手很稳的,保你一根头发都不会掉。”
“别,骆大人您……您别闹了!!”
丁权浑身颤抖,苹果也随之欲要落地。
“砰!”
府衙上下所有人都听得见——
如同爆炸一般的巨大的响声传来。
“都说了让你站好,你不听……”
丁权恍惚间低下头,就见着掉落的苹果被轰击的连渣都不剩了。
那道细线构成的飞剑甚至穿透了后面好几面墙壁。
与此同时他的手掌上也多出了一个血洞。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这么大的动静就连屋外的路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许多府衙的人匆匆忙忙地跑进这间屋内。
众人就看见右手血肉模糊的丁权惨叫连连,裤裆又是一片水渍,似乎是失禁了一般。
也就是在所有人都关心着丁权的伤势之时,身为寒山门徒的骆炎身边竟有一道阴寒的魔气氤氲围绕!
一道印刻着魔修的密令传入他的脑海:“骆炎,魔将下令,你三日内需探查沈知行底细,且务必保证临江城的阵法顺利完成。”
骆炎脸色微变,随手收回了金色丝线,然后就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推开了府衙大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