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莱恩举着托盘来到蕾丝娜桌前的时候,她可是足足憋了一肚子气:“昨晚不是你叫我来酒吧的吗?不是说好等后半夜跟我一起去救人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莱恩有些奇怪地看了蕾丝娜一眼,“现在我还在工作,没事的话不要打扰我。”

“你!你怎么能出尔反尔?”蕾丝娜拍案而起,酒吧里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但她又不敢真的对莱恩做什么,只能用带着怨气的目光狠狠瞪着莱恩,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连她最得意的幻术都对莱恩毫无影响,莱恩想要制服她那是眨眼间的事。

“这事和我没半点关系,我可没义务一定要帮你。”莱恩将目光从蕾丝娜身上移开,“还有,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我昨晚救了你,难道你还有机会在这里朝我发脾气?”

对于莱恩来说,不管蕾丝娜与达芙妮的感情有多好,这都与他无关,达芙妮的死活他更加不会在意。

莱恩最讨厌满口谎言的宗教主义,本能地对它们有所排斥。既然现在他已经不打算去找回碎片,那无论教堂里有什么丑恶人性间的夺权争斗,他全都懒得掺和。

他现在可根本没空管这些,因为一晚上的时间得场短暂,甚至都不够让他和莉雅好好聊聊。

“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蕾丝娜忿忿地甩出这句话,她知道只靠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够救出达芙妮来;可莱恩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不在乎这件事,她虽心有不满,但却无可奈何。

“不用找了!”蕾丝娜也知道再这样耗下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早点离开,再想想别的办法。因此她直接将一把钱币拍在桌上,随即愤然离去。

亏她还以为莱恩是个多可靠的人呢,到头来还不是和那些无能的男人一样?

就这样,蕾丝娜桌上仍旧一口未动的血腥玛丽与一扎黑啤,就这样被浪费掉了。蕾丝娜临走时,心里还留存着一丝希望,可直到她迈出了酒吧,莱恩也始终没有再开口叫住她,这让她完全陷入了心灰意冷。

她吹着凛冽寒风,孤伶伶地站在店外,幽怨地自言自语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男人们没一个好东西!妮妮,我真的好想你啊……”

昨晚她本来是悄悄回去找达芙妮的,在“拷问”罗纳后她知道了教皇的部分阴谋,因此她很担心达芙妮的安全。

但是,不仅达芙妮没有见到,她自己反倒不小心中了弗莱迪的陷阱。说来可笑,弗莱迪的陷阱原先是准备活捉逃走的罗纳,从而在他身上进行下一阶段研究的。

但是,蕾丝娜却一脚踩了进来,所以就有了昨晚的那一幕:她身受重伤,还被数十只镰刀木偶所追杀。

“算了,等不到后半夜了,再拖下去她可就凶多吉少了!”蕾丝娜渐渐隐入黑影中,抖出了双翼,朝着住所的方向疾驰而去。

“光靠我一个肯定不行,叫上罗纳那个疯狗好了,总比没有的强。妮妮,等着我,我很快就救你出来。”

她这波可是逆风全靠浪啊,这不是送是什么?

......

达芙妮被弗莱迪带走后,直接被关在一间狭小而黑暗的囚室里。

说是囚室,但其实用铁笼来形容更加合适。虽然她并没有被戴上手铐与脚镣,但狭小的空间让她连翻身都异常困难,只允许她跪在里面,甚至都伸不直腰来。

囚室里的环境自然说不上好,应该用“难以住人”来形容才对:腐烂的霉木、遍地都是的排泄物以及死老鼠之类的肮脏事物,但这些都没有打扰到达芙妮的祈祷。

她对周围的恶劣环境视若无睹,只是闭目虔诚的祈祷着。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也亲眼所见宛若人间地狱的尸山血海,就在那教堂大殿。她虽然被漫天的恐惧所淹没,但并没有向弗莱迪屈服。

毕竟,就算她屈服了又有什么用呢?她亲眼见过弗莱迪与尸体在愉快地聊天,也亲眼见过他的喜怒无常与癫狂。与这样的人相处,如临深渊。

“圣女小姐,你能闭嘴吗?”弗莱迪正在专心记录着实验数据,被达芙妮虔诚的祈祷声扰乱了心神。

但达芙妮并未理会弗莱迪不满的声音,依旧自顾自地念叨着,对弗莱迪的声音充耳不闻。

“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的立场了?看来,有必要让你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处境啊,圣女小姐。”弗莱迪站起身来,解开铁笼的门锁,强行拖拽着达芙妮的头发将她扯出。

或许是铁笼给了她安全感吧,她拼命反抗着弗莱迪的动作,大把的柔顺发丝被弗莱迪活生生地扯断了。但达芙妮依旧紧紧拽住铁笼的栏杆,哪怕因过度用力,指甲深深嵌入手心,渗出血痕也不曾松手。

但是,达芙妮毕竟是个柔弱的少女,更别提她不久前才遭受过的鞭刑,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弗莱迪的暴力。一番拉扯之下,她还是被弗莱迪扯出了笼子,狠狠摔在地上。

地上是混合着血液的污泥水,毫无怜惜地沾染了她一身。此时的达芙妮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异常,但她脸上的坚毅却丝毫未接分毫。

“伊黛莉丝女神,请您...”但她还没有念完,就被弗莱迪狠狠的一脚踹击腹部。

达芙妮痛苦地捂住腹部,蜷缩在地哀嚎着。腹部遭受重击,她因反胃而不停地干呕着,面色极其苍白。

“如果真有你说的女神,她怎么不来救你?我最讨厌虚伪的东西!要不是为了找到那小子,你觉得我会让你活到现在?你最后的价值,不过是当个诱饵罢了。”弗莱迪嫌恶地看着达芙妮,眼里全是不屑。

这个虚伪的圣女,和那些教会虚伪的说辞一样,都是玩弄愚昧民众思想的毒瘤!唯有自己所仰仗的科学,才是所有人类的救星!

但是,凭什么?凭什么她们教会就应该高高在上,受人敬仰;而他,却因进行人体实验而被万人唾骂,遭人鄙夷?凭什么?

“听说你能看到真神?你能看到他们散发在人世的光茫,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弗莱迪不由分说,将达芙妮按倒在一张刑椅上,用数条拘束带将她完全锁死在上面。

虽然整个过程中达芙妮一直在反抗,但她的挣扎对于弗莱迪来说,实在是太微弱了。

“异教徒,你那腐烂的灵魂根本不配仰视女神的无上荣光!”达芙妮忍住腹中的绞痛,朝着弗莱迪怒斥道。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过是早一步去见她心中的信仰罢了。只是,她依旧对这个世界有所不舍。

“不,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自然有办法知道。”弗莱迪慢慢走近了达芙妮,手中的冰冷手术刀慢慢扬起,“最后再好好看一眼你的神吧。以后,你没机会再见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不不!你这个恶魔!!!”

冰冷的刀锋在达芙妮眼前放大。然后,她的右侧视野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血色。

没有任何的麻醉处理,达芙妮就那么圆睁着被剧痛所淹没的右眼,大声地惨嚎了起来。

......

五分钟后,弗莱迪吹了声口哨,摘下了橡胶手套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并仔细地清理了他的手术刀。

而他身后的达芙妮,则依旧被数条拘束带死死捆在椅子上。

她的头歪向一边,此刻早已经昏死了过去。而她的眼睛上,则被缠了好几层白色医用绷带,绷带下还不断渗着殷红的血迹。

弗莱迪晃了晃手中的广口瓶,只见那充满了甲醛溶液的瓶中正上下沉浮着一对眼球。眼球还带着血丝与肌肉,显然是刚从活体上分离出来的,还有小部分神经裸露着。

“看起来很普通啊……这么说,你也和普通人类也没什么区别嘛!”弗莱迪自言自语道,将广口瓶随意地放在储物架上,那里已经被各式各样的人体标本所摆满了。

而这些,都不过是他的收藏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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