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说水，叶珊珊还不是那么水。
同样是中考状元，叶珊珊的成绩至少还是能稳进前两百名的，不然也很难考上海城大学。
但是苏诚要教导的这个小妹妹，是真的菜。
实际上，初中和高中的教学有着很大的断层，这意味着一些天资平平的学生，初中可以靠着超乎常人的努力以及出色的记忆能力，得到很高的成绩，但踏入高中后，却发现大多数学科都玩不明白了，可能也就语文和英语这两门的难度曲线相对平滑一些。
而高一又是快速接受新知识的时间，天资平平的记忆型学霸，弱势暴露出来之后，像是物理、地理、数学这种难度可以拉得很高的科目，很可能会考出非常惨烈的成绩。
再加上市一中有一个很邪性的传统，就是，往往会把入职没几年的年轻老师丢到高一练手，为啥呢，因为经验丰富的厉害老师，要集中在毕业班，说好听点叫好钢用在刀刃上，说难听点就是师资力量有限，说宏观一点就是好老师总是稀缺的。
这就导致整个高一年级基本上都处于一个野蛮生长的状态，平均教学质量非常堪忧，能在高一脱颖而出的学生，要么人比较欧皇、随机到了在高一年级分布稀少的好老师，要么自学能力强。
显然，小妹妹两者都不具备……
苏诚划着手机屏幕，给张思睿介绍着：
“你看，张三，她们班这个教学阵容有点恐怖的，语文老师是张雅雯，数学是杜磊，物理是卤蛋头仙人，还有这个教英语的，教到一半怀孕回家生孩子然后英语课全变数学了……靠，小妹妹成绩差的原因找到了。”
“卤蛋头仙人？咱们当年那个神奇的物理老师？”张思睿问。
“对，就是那个，讲课五分钟吹水俩小时。”苏诚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至今仍然对卤蛋头仙人当年讲他在普林斯顿吃一美元炸鸡的时候那个洋洋得意的嘴脸记忆犹新。也就他是校长亲戚，否则早就失业了。”
“那确实。”张思睿砸吧着嘴，品头论足，“其实杜磊还行。”
“杜磊是还行，他带的班数学成绩一般都不差，但他的问题是太吃资源了，老是占课，占体育课也就算了，他喵的连晚自习都占，搞的大家没时间写别的科目的作业。其实就挺毒瘤的，这个逼每年都被同班的语文英语老师投诉……张雅雯不说了，市一中如果有一个文青大妈榜，她肯定排第一，中间空两档，才敢接着往下排。”苏诚突然回忆起了什么，缩了缩脖子，“跟你讲个很恐怖的事情，当年你还记得上半学期的期中考试，考完了她不讲试卷讲什么西欧文学史，我当场把她怼了一顿？”
“对啊，事后她还把你叫到宿舍，促膝长谈……”
“哪里是促膝长谈。”苏诚满脸的惊悚，“她拉着我的手，温情脉脉地告诉我我是她见过的最有个性的学生，说是此生最为中意我，说要给我写情诗……靠，真的给爷整吐了。”
“还他喵的有这种事？！！”张思睿给吓得不轻，“啊……怪不得有一段时间，张大妈的儿子见了你就翻白眼，原来你差点把他妈给那啥了。”
“是他妈差点把我给那啥了好不好。算了算了，都是陈年往事，总之小妹妹高一在这样一个班级里努力学习，真是辛苦了。”苏诚感慨道。
“诚哥，我觉得你才是辛苦了。这种烂事儿，寻常人一辈子可能都碰不上一件，但发生在你身上好像也不是太夸张……”
“可不咋滴，我就是个命苦的人儿啊。”苏诚说着，继续看小妹妹的资料，“嗯，果不其然，数学还勉强能看，这个物理成绩是真的不忍直视……得了，我去给她理科开个窍门就完事了。”
“不光是理科吧，你看她英语也挺烂的，我觉得我都能跟她勉强一战。”看了水货状元的英语成绩单张思睿忽然觉得自己行了。
“英语烂是因为她们班一度没有英语课，连最基础的做英语周报保持刷题手感的训练都无法保证，这谁顶得住？又不是谁都像你张大公子一样，小时候在波士顿上过三年学，自带英语精通。”苏诚一脸嫌弃，“倒是你，明明可以上论坛跟鬼佬无障碍交流最新出的小黄油的剧情，在会所碰上大洋马都能原汁原味英语畅聊，高考英语居然都没过一百三，就尼玛离谱。”
“嘿嘿，我这不是……我这人天生就不会做题啊，要不是诚哥你教得好，我上锤子海城大学，我上船下海干活儿去我。”张思睿说着，见烤串上了不少了，于是端起一杯啤酒，“来，敬诚哥！感谢诚哥高中三年教导之恩！竖子愚钝，让爸爸费心了！”
然后大聪明也跟着敬诚哥，三人举杯，碰杯，一饮而尽。
要说张思睿其实是那种很平易近人的富二代，像是跟苏诚在一起的时候，该低头喊爸爸的时候从来不含糊，同样的，苏诚给张思睿好处的时候，也从来不含糊，俩人的关系之铁，即便在朋友情谊普遍比较坚真挚的高中阶段，也是非常出类拔萃的。
今天的酒喝得比较畅快，与之前在KTV的那顿闷酒不同，这一次苏诚没什么烦恼，于是牛板筋就显得格外香，烤蛤蜊也格外鲜，就连隔壁桌上巨.乳.萝.莉拎着啤酒瓶子吨吨吨的样子，都是那么可爱……
等等……
苏诚的目光聚焦在了隔壁桌。
刚才他们讨论那几个老师的黑料，讨论得过于兴奋，全然没有注意到，和刚刚众人讨论的、海城市水货状元并列的另一个水货状元，就在他们旁边不到五米的位置。
……主要是叶珊珊太小只了，目标不明显。
大概是感受到了苏诚那意外中略带惊悚的注视，叶珊珊扭头瞅了苏诚一眼，然后抱着啤酒瓶子接着吨吨吨……一副苦酒入喉心作痛的模样。
苏诚则是露出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哎呦，叶大……”
张思睿刚想用戏谑的方式打个招呼，就被苏诚拦住。
苏诚发现，叶珊珊的状态明显不对。
讲道理，有点像KTV那晚的苏诚……
于是苏诚斟酌了片刻，问道：“叶珊珊，你该不会也失恋了吧？”
“哈？”叶珊珊斜睨着他，“我怎么会囿于「恋爱」这种幼稚无趣的情感呢，可笑！”
行吧，算我多虑，还是那个熟悉的中二味儿……
（加更26/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