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地上,听到了安乐的怪叫声。努力抬起头,便看到安乐挥舞着手中黑枪,异常勇猛的打退了那些镖师,朝着自己这边跑来。
安乐的武艺,能看,但仍旧稀松平常。与这些江湖经验丰富的镖师相比,自然是不够看。虽然一个人,就能把安乐给打的满地找牙。为首那镖师,没有退开,反而是用了个巧劲儿,借着安乐往前冲的惯性,又踹了安乐一脚,把她“送”到了秦师傅身边。之后冷然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好自为之吧。”
安乐哪有心情跟那镖师对台词啊,她挨了一脚,趴在了地上。爬起来,直接查看秦师傅的伤势。“师父!你怎么样?”说话间,轻轻拉开秦师傅背上破掉的衣服,看到了一条刀口看起来不算很深,但在脊背上,若是伤了骨头,怕是麻烦。
秦师傅眉头紧蹙,脸色有些苍白。想要动弹一下,背上却是剧痛。
安乐也不迟疑,直接将秦师傅抱起来,朝着黑虎寨而去。她个子不高,力气也不算大,但还是努力加快了步速。只是,这里距离黑虎寨,有段距离。而且山路难行,好几次,安乐都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体力渐渐不支,但她仍然咬着牙坚持着。
忽然,迎面出现了一个背着背篓,挎着小木箱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拦下了安乐和秦师傅,“哎呀!这位小兄弟,怎么了这是?这位姑娘是受伤了吗?老夫是郎中,且让老夫看一看。”
安乐愣了一下,看一眼那中年男子,又看了看他的小木箱,略作迟疑,便将秦师傅放下。那郎中看了看秦师傅背上伤口,心底松了一口气。“小兄弟,你赶紧去打点儿水来。”说着,从背篓里取出一个装水的竹筒,“清洗伤口要……”
郎中话未说完,安乐就一把抢过了竹筒,一溜烟儿的跑了。
微微一怔,看安乐跑远,郎中赶紧打开小木箱。木箱里,是一堆现代化的医疗用品。“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幸亏那老武师手上拿捏得还算稳当。真要是一刀砍断了脊骨,你这辈子就完了。”
秦师傅闷哼一声,看着安乐离去的方向,道,“干我们这行,受伤是家常便饭。”
“那倒也是。”郎中口里说着话,手中没有停下。清理了伤口,打了针,上了药。忙活了好大一阵儿,总算是搞定。郎中又赶紧将那些医疗用品收拾好了,一片碎塑料都不敢留下,统统装进木箱里,然后挂上老式铜锁锁好了,这才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再看安乐离去的方向,竟然还不见踪影。“这小丫头,打个水,怎么这么久?”又开玩笑道,“真等她打水回来,你的血也流一地了。”
秦师傅挤出一丝笑容,又看了一眼安乐离去的方向,想起了安乐抱着自己狂奔的情景。恍惚间,竟是回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切菜伤了手,魏导急火火的给自己包扎的过往。
又等了好大一会儿,安乐才回来。不等她说话,郎中就抱怨道,“怎么这么久啊,真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安乐看一眼趴在草地上的秦师傅,她背上伤口已经处理,破开的衣服,也用针线简单缝了。“一时慌乱,没找到水。”说着,安乐将那个空竹筒递还给郎中。
郎中接过竹筒,起身,挎上药箱,又背上背篓,道,“伤口已经处理,所幸并无大碍。记得每日换药,将养一些时日,也就痊愈了。”
安乐躬身抱拳,“多谢先生了。”之后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郎中。
郎中婉拒,又客套几句,说是还要在山里采药,就告辞离去了。安乐将秦师傅背起,循着路径,回了黑虎寨。
将秦师傅安顿好了,又找来一个妇人照顾秦师傅,安乐才回了家。安乐刚走,穿着古装,做小喽啰打扮的魏导就来了。看秦师傅脸色苍白,魏导直叹气。“你这是干啥啊。”
“我又不是故意要受伤!”秦师傅哼笑一声,道,“怎么?你以为我想不开?”
“嗐,我……”魏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毕竟,房间里有摄像头,有些话,还是不好说。沉默了片刻,又道,“离开剧场,去医院里养着吧。”
“我不。”秦师傅有些赌气。“去医院里养着,不能挣钱,还要花钱。”
“工伤,医药费剧组包了。工钱照给。”
“不想去。”秦师傅呼出一口气,道,“我这就是小伤。魏导也该去别处慰问一下了,今天还有不少山寨里的小喽啰受伤了呢。”
魏导皱着眉,阴沉着脸。又看了看秦师傅,起身离开。
傍晚时分,安乐又来了。
手里还端着一碗鸡汤,离得好远,就闻到了香味儿。
秦师傅趴在床头,歪着脑袋,看着安乐进来,道,“很香啊。”
“哈哈,是吧?若彤炖的。”安乐将鸡汤放在桌上,扶着秦师傅起来,又将鸡汤递给她。
秦师傅喝了一口,点点头,“确实不错。”说罢,又喝了几口,抬头注意到安乐正在盯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不由一愣。“盯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安乐笑了笑,“只是有些感动。今日师父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技不如人,若是知道会受伤,我也不会救你了。”秦师傅道。
安乐又笑了笑,沉默片刻,忽然又问道,“值得吗?”
秦师傅低头喝汤,没有立刻回答安乐的问题。一直将汤喝完了,才说道,“你是我的弟子,只要你不干欺师灭祖的事情,也就算值得了吧。”
“呵。”安乐浅浅一笑,接过空碗,又道,“山寨里毕竟条件有限,那山里碰巧遇到的郎中,也不知道医术如何。万一伤势严重,感染发炎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秦师傅自然也有这方面的担忧。跟魏导说不去医院,只是赌气。此刻冷静下来,自不免有些担心。
“明天一早,我安排几个人,送师父去永乐城里吧。”安乐道,“城里有个李郎中,医术还是不错的。在城里将养一些时日,等伤好利索了,再回来。”
秦师傅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借口去永乐城,就可以离开剧场,去医院里瞧瞧伤了。
又聊了几句,安乐起身离开。
天亮了,夜来得早。
安乐踩着夜色回住处,路过妹妹住的小院时,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拍门而入。妹妹正在缝补衣物,妹夫黄二郎则在练习拳脚。
见安乐过来,安静起身招呼,黄二郎也收了拳脚。
安乐对黄二郎道,“妹夫的功夫可以啊,一招一式,都很凌厉。只是,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妹夫应该不是自幼习武吧?武艺虽然有点儿水平,但显然不算很纯熟。”
黄二郎笑了笑,“大哥好眼力。”
安静端来茶水,三人落座,黄二郎又道,“听说今日下山,秦师傅受了伤。几个山上兄弟,也都挂了彩。”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那帮小喽啰,太扯淡了。”安乐有些生气,“临阵脱逃,也真是够呛。说不得,我得好好收拾一下他们才行。说起来,妹夫是军伍出身,对于练兵的手段,一定是知道一些的吧?山上这些不争气的东西,真的应该好好练一练了。不然将来,还怎么干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