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圣女?”

沈知行注视着那幅画卷,眼中满是凝重的意味。

天下正派由两大势力组成,其一是扶持并执掌皇朝的寒山宗,其二便是世间闻名的中州派。

这中州开宗立派之祖,曾于千百年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以一人之力斩杀魔君,而上一代与魔君同归于尽的圣人也出自中州。

如此修行界的大宗名门,其下弟子皆是精英,更不用说宗门内的圣女了。

可这副画像上的人和底下的名字,分明就是自己收留的那位林姑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不悔观察着他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沈小友,这画像中人,你可认得?”

沈知行深吸了一口气:“不认识。”

黄不悔嘴角上钩,犹如蛇蝎般的恶意泛起:“不认识?根据我的演天阵推算,你身上就有此人的气息,这你该如何解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沈知行一脸无辜:“首领阁下您都说了她是中州的圣女,我身为一介魔修,要是见过还能活到现在?”

黄不悔听闻此言,目光中的威压更盛:“演天阵的推算绝对不会出错,你必然与那圣女有何关联!”

随着他的怒意,墙壁四处翻涌起魔气,空气中也充满了恐怖的意味。

如此危险的情况下,沈知行却是不徐不疾地清了清嗓子,坦然道:“首领阁下,我倒是有一则消息,您应该会感兴趣。”

黄不悔皱起眉,点了点头,示意沈知行说下去。

演天阵虽然十分准确,但其反噬效果极强,一旦演算的对象境界太高,涉及的天道过多就会直接反作用在施阵人身上,目前来说他也只能推算到此人身上必定与那圣女有所关联,但具体如何他也不得而知。

沈知行这边又认真的回忆了一番【黄不悔的日记】,当场开始了他的表演。

“今日清晨,我外出采药的时候偶遇了一位女子,她身着红衣,左眼下方有一泪痣,体内既没有真气也没有魔气,当她见到我后,不由分说地给塞给了我一块手帕,还和我说了一句话……”

“红衣女子,有泪痣?!”不知为何,黄不悔听到这句话的之后瞬间变得神情紧张,似乎这个红衣女子的话对他非常重要。

“那女子对你说了什么!”他急切地追问道。

沈知行挠了挠头,方才出声:“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她说话也是莫名其妙的,现在才知道那些话的意思……”

“快说!”黄不悔咬牙切齿地死死盯住沈知行。

“她给了我一块手帕,说等我见到黄不悔后记得转告:我很后悔当年教你阵法,不用再找我了,我不想见你。”

轰!

犹如滔天巨浪的魔气从殿内疯狂涌出,玉砖和摆饰被震的粉碎,尖锐刺耳的嘶吼声不断响起,眨眼间整座宫殿变成了血海地狱的景象。

黄不悔伸手拽出那块手帕,果真上面能感觉到含有微弱的真气,大概就是因为这块手帕,演天阵才会推算到这小子身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四十多年了,她还是这么料事如神,说的还是这句一模一样的话。”

黄不悔眼中含着恼怒与不甘,追问道:“她那一袭红袍上还有什么!”

沈知行装作犹豫,似是突然想起来才应答道:“好像绣着一只鹿,具体是什么……。”

他越说越模糊,就像记不清了一般。

“梅花鹿,是我师弟的灵兽,错不了。”黄不悔仰起头,看向上方,眼中尽是落寞的神色。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沈知行随意地应和了几句,这才偷偷长舒了一口气,这位首领肯定是自己想起了从前的回忆,这波稳了。

黄不悔的声音嘶哑:“明明是我的天赋更出众,明明是我先入你门下,为什么,为什么……”

沈知行静静地看着黄不悔一人独自悲伤,这段记忆是他在日记里翻看才知道的,真是没想到这位魔头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过往。

殿内沉默了片刻,异象也都纷纷停止。

黄不悔从悲伤中回过神来,静默地盯着沈知行足足有半晌的时间,方才开口道:“既然她让你来传话,那定是机缘,我也给你机会,从今往后允许你在我座下修行。”

“愿为首领阁下效劳。”

沈知行低头说道。

这波有惊无险的操作看起来很危险,但结果还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黄不悔此人曾爱慕自己的师尊红尘道人,本来两人过得也挺好,每日研习阵法,一同修炼,一切像极了爱情。

可惜之后来了一位师弟,分去了红尘道人的关注,黄不悔以为变强就能再次得到青睐,结果一念之差误入歧途,最终堕入魔道,这才成了臭名昭著的人屠。

最关键的是,这黄不悔到现在连红尘道人用过的碗都不愿意丢,所以沈知行才敢扮演这个“传话筒”角色。

虽说这办法还是有风险,但也比当场直接受刑暴毙来的好点。

“沈小友,待我除去那圣女,提升功力之后,你为我炼制几枚狂化的丹药,到时候我定要做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

黄不悔的声音将沈知行拉回了现实。

除去圣女,难道说他还有什么手段能找到林清秋?

搞点大事,莫非又是要屠城?

“首领阁下,或许没有必要通过杀人提升境界?那些人可能也有自己所爱之人。”沈知行低声劝说道。

黄不悔闻言后,眼中流露出不屑,接着他的脸上就浮现出自傲之色:“肉体凡胎也配叫做人?不过是两脚兽罢了,那些牲畜的精血能被我吸食也算是他们的荣幸。”

他一边说着一边割开自己的手腕,滴滴鲜血洒落在地面,神奇的是这些血在触碰到碎裂的玉石之后,竟然向着天花板上的阵法漂浮而去。

“今日老夫就算是不惜代价也要除掉这个后患。”

黄不悔话说完,空中的鲜血也逐渐汇集,那颗透明的珠子在被滋养过后又闪动起异样的光芒。

整座大殿似乎成为了阵法的中心,那一道道阵法不停交叠,穹顶隆隆作响。

沈知行刚想继续出言劝阻,便见着黄不悔脸上布满阴霾,冷漠的声音从他的喉间传出:“等你享受过这种感觉,你就明白了。”

这回沈知行心里算是彻底明白了,黄不悔恐怕早就已经完全陷入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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