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凄冷是这里的主基调;绝望、死寂是这里的色彩。这里所拥有的,似乎只有血迹、死亡和绝望。

这里是教堂下的地牢,密不透风,黑暗异常。这里唯一的光源就是墙上跳动的火光了吧,随着穿堂阴风而缓缓颤动,留下了光影,却带走了希望。在这阴暗的地牢下,连感受阳光的气息也成了一种奢望。

知道吗?最折磨人的,并不是拷打酷刑,而是希望。当希望一次又一次地被践踏、被撕碎,人类还能留守着对未来的些许希冀吗?

恐怕不会。

很难想象为什么一座圣洁的教堂下会有这样一座地狱,就仿佛是两个极端,却又是那样直接地连接在了一起。那是关押罪人的吗?或许是的,或许不是,用教皇的话来说:那是被神抛弃之人的最终归宿。

不过,此刻的地牢中多出了一位住户,那是一位少女。她被拘束在狭小的囚室之内,手脚都被铁链锁在地上,活动范围仅限一步之地;有一个金属项圈死死扣在她的玉颈上,极短的铁链系在地上,让她不得不“虔诚”地低下头,接受戒律的责罚。

此刻她的面容憔悴,显然是刚哭过的双眼红肿着,泪痕早已干涸。后背是裸露的,上面满是触目惊醒的密集鞭痕。

鞭痕是如此的密集而凶狠,显然是新伤。一身的鞭痕有的已经发紫,有的则血肉模糊。雪白的肌肤早已被鞭痕割裂得支离破碎,但她的戒律还未施行完毕。鞭声回荡在这狭小的室内,宛若毒蛇撕咬着猎物。

“赐福...众生.....魂...育万物。”从她的嘴里艰难地吐露着祷词,她背后不断挥舞的苦修鞭却在一刻不停地给予她痛楚。

“八十九,九十......”鞭刑还在不断计数着,总算到了一百鞭行刑完毕,她才如释重负地扑倒在地不省人事。

她那柔嫩的肌肤显然经历过无情的折磨,但她显然将一切都承受了下来。泪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淌下,渗入地面,将她的痛苦无声地传达给地面。

也许,她心中的神会记得她受过的伤痛吧。

哪怕此刻身陷囹圄,她也并没有忘记向神祈祷。或许她心中的圣光,就是她面对无边黑暗最好的依仗。

在牢房外,有两个男子的声音在小声交谈着:“她还没有开口吗?”这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话语平淡却吐字清晰,显然是身居高位者。

“教皇冕下,已经按照戒律对圣女施以惩戒,这番苦修想必她能扫去心中的彷徨,告知于您真相吧。”

回答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就是掌管教堂内戒律的红衣主教,萨拉托斯。

他有着中等身材,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件鲜红色的斗篷之中。由于看不清面部,因此显得无比神秘。

“但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开口啊……看紧她吧,别让她做傻事。看来,她的心还是不够虔诚啊!”低沉的叹息声传来,显然教皇对此并不满意。

“可是......那毕竟是圣女殿下啊!难道就这样...一直对她施展戒律吗?”萨拉托斯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虽然掌管戒律与刑罚,但并不以折磨囚犯为乐。

“怎么?你对我的命令有疑问?这是苦行!亦是考验!唯有疼痛才能时刻提醒我们,何为信仰!”苍老声显得怒不可遏,斥责声不绝于耳。

“属下不敢,教皇冕下自然是心中有数,我不该多嘴。”萨拉托斯只能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圣女我们有很多。少一个,实在是无所谓啊......毕竟我需要的,是听话的圣女。你听懂了吗?”

明明只是平淡无奇的话语,却让对方的冷汗浸湿了背后的衣裳。

“教皇冕下,属下...明白了。”

......

时间回到昨天夜里,教皇将所有教会高层都召集在一起,这名义上是保护,实则为监视。

教皇祈祷完毕,慢慢走下了祭坛,威严苍老的双眼逐一扫过与会的各位,最终目光落在了达芙妮身上。

“孩子啊,你能否与我说说,刚才你在你的房间都看见了什么?又是否受伤了啊?”教皇转向惊魂未定的达芙妮。

这略带威严却又是一副慈祥的语气,看上去的确是个仁慈又虔诚的教皇形象。

“教皇冕下,感谢您的关心。我刚才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吓,并没有看清。”达芙妮不敢向教皇透露太多,担心蕾丝娜和罗纳会有危险。

“不,你撒谎。”教皇直视着达芙妮的双眼,一双苍老的眼中却饱含着锐利的目光。

达芙妮顿时有些心虚不敢去看他的目光,偏过头避开了与教皇的对视。从这时候开始,她就注定失败了。

“那...我再问一句,你是否认识他?”教皇向前一步,逼近了达芙妮的座位。骤然感觉到压力的达芙妮不由得有些惊慌,本就不擅长撒谎的她在此时处处漏出了马脚。

“我......不认识...”达芙妮强迫自己迎上了教皇的目光,艰难地说道。

“那就奇怪了啊,你刚刚不是说你没有看清他的面容吗?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你不认识他的?”教皇在达芙妮身边坐下,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才发觉说错了话的达芙妮开始慌乱,她现在才明白自己的谎言在教皇面前是多么的荒诞可笑。

“教皇冕下,我看到的是个恶魔...它不是人类!难道您觉得我会认识它吗?”达芙妮的情绪有些激动,脑子一热就全说了出来。

“哦.......是这样啊。”

教皇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说,你居然为一个恶魔止血,还替他包扎伤口,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对待恶魔也是如此善良啊,达芙妮。”

教皇温和地笑了,却笑得不寒而栗,至少在达芙妮看来是这样。

“教皇冕下,您在说什么呢,我好像...听不懂啊?”只有达芙妮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脏已经在无比剧烈地颤抖,呼吸声也在不知觉的粗重了起来。

“哎,是我猜的。不过,你看起来很紧张啊,孩子。”

教皇向达芙妮展示了一下,从她房间里搜到的被剪去部分的窗帘,以及一些带血的纸巾。

“怎么不再和它喝杯茶呢?达芙妮?你是个好孩子啊,可惜学会了撒谎,这样可不行啊......”教皇从达芙妮身边颤巍巍地站起,示意护殿骑士上前听侯指令。

看到周围接近的圣殿骑士,达芙妮本能的想要往后退,但被骑士们用刀锋拦住了。

“教皇冕下!请您听我说啊!我真的没有......”可是达芙妮焦急的话语被教皇无情地打断了,判决已经被他当场宣布。

“伊黛莉丝教的圣女,达芙妮!今天由于谎言,欺瞒,判教等诸多罪行,我判处其戒律鞭一百鞭!还要默背祷文三十次!”

教皇带着不容质疑的口吻,回头对达芙妮说到:“这,就是给你的判决!你们,将她带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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