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连着蛛网,灰尘裹着灰尘,望着房梁上的杂乱,我忍不住感叹:

“呜额......有种犯了弥天大罪的感觉~”

“你是在说私吞那最后一块炸猪排的事吗?”莉娜莉揪着牙缝儿里的肉丝问道。

“当然不是,连续风餐露宿这么多天,一下子吃顿饱饭倒真有点儿不习惯。”

“这不还是因为那最后一块炸猪排嘛。”

“那个......”

自始至终骨质男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我们,几番开口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种性格还学人家搞什么角斗竞技,难怪连黄毛那种家伙都处理不了。

法杖支撑着圆滚滚的身体站起,莉娜莉开口问道:

“怎么了大叔,是要吃晚餐了吗?”

虽然可耻,但说实话这也是我想问的。

“不不不,我只是担心你们擅自吃光这些东西会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

“无所谓啦,都吃完了还说这些干嘛,即便有麻烦还能让我们再吐出来不成,再说是你带我们来这里的,也是你告诉我们可以随便吃的,所以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我们把你供出来不就好了。”

“就是就是。”沙利尔随声附和。

“诶——??!!”嘴巴长得如拳头大小,骨质男下意识后撤几步,“这、这是在开玩笑吧,东西都是你们吃的,我可一点儿都没掺和啊,再说刚刚二爷把这地方吃饭的规矩都告诉你们了,可你们不但不听,还把他数落一顿,就怕待会儿他主子来找你们算账。”

“算账?你不是说管饭吗?”

“这算账不是要付钱的意思啊!你们脑子里除了吃就没有点儿别的东西了吗?”

“真麻烦啊,那要不我们退赛好啦。”

“哈?!!!?”

听到我的提议,莉娜莉连忙举手赞成。

“我没意见,反正也吃饱了,这顿吃完起码能顶三天。”

“可、可是......是你们说要参加比赛我才......”

将背上的酒缸绑紧,沃夫沃爵士也跟着补充:

“走就走吧,正巧我这酒葫芦也打满啦。”

“去你的酒葫芦!那是我们家水缸啊!”

“咚——!”

话音未落,餐厅的木门再次被一脚踹开。

这些家伙真不懂得爱惜公物。

“是哪个狗东西在这餐厅闹事?!”

进来的是个壮汉,身后跟着一群小弟,身高两米有余,横眉竖目、坦胸露乳,络腮胡连着头发,嚼着草杆喘着粗气,显然气愤到了极点。

“狗东西?”

我们齐刷刷地望向沃夫沃爵士。

见状,骨质男连忙点头哈腰地上前去迎那壮汉。

“彦爷您来啦,我这正要把饭菜给您送过去呢。”

壮汉指着满桌的狼藉质问:

“送过去?你是要让老子给你舔盘子吗?”

回头望向餐桌,骨质男顿时慌了手脚。

“不不不,当然不是,彦爷您误会了,我怕饭菜凉了不合您胃口,这不正吆喝着厨房里的人现做嘛,您稍等,我这就.......哎哎哎——”

不等骨质男说完,壮汉拽着胸前的衣甲把他提了起来。

“等你?!这太阳都快下山了还让我等你?!老鬼,你胆子不小啊,我听手下人说你找了人来教训我,怎么,翅膀硬啦,想跟我这老伙计对着干啦?!当初我帮你赚钱那会儿你可不是这态度,现在钱赚完了就想把我打发走,你这是要卸磨杀驴啊!”

看上去满脑横肉,想不到这家伙还怪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比起卸磨杀驴,我还是觉得用卸磨杀猪这个词来形容才更为妥当。

“哪、哪能啊,彦爷,您您您先把手放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应该是卸磨杀猪吧~”莉娜莉说出了我的心声。

“谁?!是谁再多嘴?!”

壮汉把视线移向我们,我赶忙抬手指向沙利尔头顶的史莱姆,史莱姆顿时慌了神,连忙从身上幻化出只凝胶手臂指向莉娜莉,莉娜莉却别过头去指向沙利尔,沙利尔则信誓旦旦地指着沃夫沃爵士,至于沃夫沃爵士,他在喝酒压根儿就没听。

壮汉一脸迷茫,这时一位小弟从人群中跻身出来对壮汉说道:

“老大,就是他们把二哥骗走的。”

“哼——!”

将骨质男甩到地上,壮汉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走了过来。

先前隔着一段距离还没察觉到哪里有异样,如今对方就站在我面前,我忽然发觉仰头看人真蛮伤颈椎的。

“我当什么厉害的家伙在这里叫嚣,没想到就这几个货~”

言语中尽是轻蔑,但实话实说,我觉得他这番评价相当中肯。

“那个......”没有在意对方的挑衅,莉娜捏住鼻子说道:“能麻烦你穿件衣服吗?”

“哈?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呕——”莉娜莉一阵干呕,“你的体味太重了,我觉得有些难闻,你这么胖,一看就是那种容易出汗的体质吧,既然这样,你就应该多注意一下个人卫生,不然会影响周围的人的。”

“就是就是。”我在一旁捏着鼻子连连点头。

听完这话,壮汉表情僵了一阵,随后将双手举过头顶佯装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实则偷偷侧转过头嗅了嗅自己那腋下体臭,接着脸色一变,仿佛是闻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嘿~”莉娜莉一阵偷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还偷偷摸摸~”

“小声点儿,你说的这么直白人家会很尴尬的。”

刻意捂住耳朵继续伸懒腰,壮汉的脸颊泛起红晕。

“害羞吗?不会吧,可能他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懒得去处理,就像男生几天没洗的袜子一样,即便知道没洗,也还是会找出一万个理由来安慰自己说袜子有多干净然后默默穿到脚上,甚至还会在穿袜子前仔细闻一闻好确认味道,如果周围人不说,这些男生恐怕一双袜子能穿一个月。”

“喂,你这话有点人身攻击的意思,我们男生才不像你说的那么恶心,再说一双袜子怎么可能会穿一个月,顶多一个星期袜子就能立起来啦。”

“居然还能立起来吗,你们男生真是恶心。”

“你们女生就一定比我们强吗?据说女生脚上的细菌比男生要多得多,再说女生也没有必要经常换袜子吧,毕竟一旦有人靠近你们的私人衣物,你们就会大叫什么流氓啊变态啊之类的侮辱性称号,事实上那些男生也不过是出于无法克制爱干净的生理本能才会去闻那些贴身衣物,若发现有不干净的就会主动带回家帮你们清洗而后挂起来晾晒,更有甚至担心你们带回去再把衣物弄脏便小心谨慎地保存起来,勤劳朴实、乐于助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正义的光辉,结果却被扣上变态的帽子,呵,这么说来被你们称为变态的家伙还真是可怜,明明像你们这些不喜欢勤换内衣裤的人才更为变态吧,如果你们真有勤洗勤换的习惯,所谓变态闻到的也就只有洗衣粉或者洗衣液的味道,这样的话为了满足他们特殊的癖好反倒是能促进洗衣粉厂商的销量,让更多无业者能找到工作,社会在繁荣,国家在进步,啊,变态真是可贵。”

听完这些,壮汉的脸更红了。

“你闻过吧,听你这口气你绝对闻过吧。”

“我闻过的只有自己的袜子罢了。”

“不过看那人的脸色他好像闻过。”

说着,我和莉娜莉的余光同时瞥向壮汉。

“即便不看脸色也能确定他闻过吧,毕竟这种不注意个人卫生的男性是根本不可能有女人缘的,只能靠这种特殊癖好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说起欲望......”

“住口——!”

忍受不了一再羞辱,壮汉大声喝断了我们的议论。

“你们是在耍我吧,根本就没有什么体臭!”

“有呢~”莉娜莉用极为坚定的口吻说道:“不仅是我们,连你的小弟也觉得有呢。”

闻罢,壮汉连忙扭头望向身后的小弟,果然,他们也都捏着鼻子,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

“放心吧老大,您根本没有体臭......呕呕呕——咳咳——!!”

话没说完,一位擅自松开鼻子的勇士已经倒在呕吐物当中,最后那几声重咳,甚至呕出了鲜血。

见状,壮汉再也没有勇气回过头来与我们对视。

“喂,给他留点面子吧,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成年人。”

“是吗,但我觉得他只有体臭像是成年人呢。”

没有听取我的劝告,莉娜莉继续补刀。

“成年人身上都是这种味道吗?”沙利尔天真地问到。

“大概吧,”莉娜莉默默点头,“反正我爸每次回家换下来的胶鞋就是这种味道。”

“哦~沙利尔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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