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白君烨等人在一楼集合。

客厅的兽首炉里燃烧着浓郁而珍贵的龙涎香,女仆妮娜正在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兽首炉上雕刻的瑞兽。金铜色的瑞兽似乎是兔子,两只长耳细长而宽大,但五官却非常端正。

“这张脸,有点像是人脸。”莉莉雅还没等到白君烨下楼,便与妮娜一起把玩着那个兽首炉。

“这是东方传说里的瑞兽,兔身人面,灵气四溢,被称为‘讹兽’。”妮娜道:“据说它的话语非常地有魔力,纵使撒下弥天大谎也很难识破。如果吃了它或许能获得它那丰沛的灵力,但也就说不出真话了。”

“这就是东方语境下的‘有得必有失’吧。”莉莉雅道。

“嗯。”妮娜道:“不过这岛主真是不简单。龙涎香不是一般的珍贵,但这屋子里满满都是龙涎香的味道,就跟不要钱一样。”

龙涎香一般被认为是百香之首,动物性香料中最好的一种。经验丰富的老渔民或者调香师知道这是巨鲸吞噬乌贼后无法消化而产生的分泌物。实际上龙涎香来自于巨鲸之中的抹香鲸。抹香鲸喜食乌贼,但乌贼虽软,身上却并不全是柔软的部分,无法消化的坚硬部分会留在抹香鲸的肠道当中,变成粪石。卡在肠道中的粪石会刺激抹香鲸分泌出体液柔化它,在肠道菌群和各种生物酶的作用下逐渐改变成分,变成龙涎香的雏形。等到抹香鲸死亡,尸骨分解,肠道里的龙涎香便有机会得见天日,以一种漆黑的形态和惊人的恶臭出现在世间。只有在海水中浸泡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黑龙涎才会变成白龙涎,恶臭也就化为了奇香。

白龙涎珍贵无比,价值不下于黄金。为了争夺龙涎香,无数渔民和商人不惜发生流血冲突也要将之抢到手中。说这兽首炉里烧的是黄金,也完全不为过。

“味道挺好闻的。”红发修特也整理好了,走入一楼宽敞的客厅中。

“龙涎香是海洋调,清灵而温雅,还带有泥土和芳草的味道,算是层次分明了。”妮娜不厌其烦地解说道。

“哟,你还挺有研究的嘛。”红发修特微微吃惊道。

“女仆必须是万能的,不对吗?”妮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还知道能作为催.情剂的广藿香该怎么调配,要给你来点去对付亚莎吗?”

“不用了谢谢!”红发修特义正言辞道。

“噢?难道你们已经有过了?”妮娜好奇道:“那孩子看起来在这方面应该还挺害羞的啊?你是怎么把她骗到手的?”

“没有!”红发修特又好气又好笑:“为什么要以我对她有兴趣为前提进行讨论!”

“因为你看起来不像是对她没兴趣的样子嘛。”妮娜微微眯起了眼睛:“没错吧?”

“你!”红发修特气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哟,早……是不是该出发了?”白君烨揉着眼睛缓缓走下楼。

“太慢了……”莉莉雅有点不悦道:“你昨晚在干什么啊?”

——总不能说昨晚去找薇薇安然后被迫偷听了岛主的谈话又掉到巨鲸的骨骼里最后还顺便救了个跳舞的美少女吧?

白君烨只好讪讪地道:“抱歉,昨晚失眠了……”

“是吗?”红发修特别有意味地道:“可别是跑去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导致精疲力竭噢?”

“你才是!”白君烨怒道:“搞不好你是三更半夜去跟哪个小姑娘幽会去了吧?”

红发修特的额角青筋暴现:“你小子……”

“我怎么了?”白君烨不悦道。反正这家伙没发现自己昨晚偷听,也拿不出证据来。

“算了。哼。”红发修特咋舌道。

“切。”白君烨也不痛快。

“噢?看来有点意思嘛?”妮娜窥视着两人的表情,笑眯眯道。

莉莉雅似乎从红发修特的反应上看出了什么端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是亚莎的话我不反对,你记得负责就好。如果不是的话……”

莉莉雅顿了顿,道:“你还是等着被砍死吧。”

“砍死?被谁?”红发修特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但莉莉雅已经出门了,门前的侍女早已等候多时。

四人穿过林荫小道,来到明镜宫的偏殿“文藏殿”。昨天白君烨经过时特地留意了一下,明镜宫有多个偏殿。光是他记得的就有“文藏殿”、“武藏殿”和“未央宫”。

没记错的话文藏殿应该是收藏文房墨宝、而武藏殿则是兵器马具。未央宫多半是寝宫。

“诸位久等了。”韩风涛依旧是一袭白衣出现:“按照约定,今日黄昏时分会带领大家进入魔剑剑域。在此之前,韩某会给诸位分享一些剑域里可能遇到的情况,以备不测。诸位这边请。”

和昨天稍微有点不一样的地方是,白君烨注意到韩风涛身边的人有所变化。昨天他就一个人站在大殿中央,像是君王高居庙堂。但今天他背后站着好几个人。包括接船时的洋服萝莉、病弱的跳舞少女林孤月、还有高大威猛的护卫队长。

“像是个小队。”白君烨喃喃道。

“你也这么觉得?”莉莉雅:“说不定岛主也会进去。虽然我本来觉得他不会。”

“不过,那个白衣行者不在里边。”红发修特道:“我觉得说不定那家伙才是最厉害的。”

——的确,有种隐藏boss的感觉。

白君烨在心里吐槽道。他扫视着四周,没发现白衣行者的身影,目光却在不经意间跟林孤月对上了。

“啊。”林孤月也发现了他,便朝着他浅浅一笑。跟一开始不同,这次的笑容善意和好感要多得多。

白君烨也轻轻一笑,作为回应。

然后,他的耳朵就被莉莉雅揪住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了?难不成你昨晚真的跑出去跟人家幽会了?”

“没有的事!”白君烨慌乱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修特太傻了!”

“你才傻!”红发修特恼怒着爆击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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