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古代综合商城就这么悄然策划好了。
我看了看自己做的宏伟蓝图,一时欣喜,却忽地被翠兰一句话泼了冷水。
“王妃,这计划确是好的,但……我们没钱啊。”
我握着策划稿的手微微顿了顿。这该死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那些嫁妆里的铺子庄园过于分散遥远,如今便是置换成了银钱,也是不多。
钱该如何解决?
“夫人,不然你同王爷说说?”
听闻她这话,我敲了敲桌子,起了身,风风火火出了门。
翠兰亦步亦趋跟了上来,“王妃,你咱们去哪啊?”
我拧眉,“借钱啊!”
“同谁借?”
“自然是慕容景,不是他还能是谁?”
翠兰满脸惊恐,“可……”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心罢,小事而已。”
我怎就忘了,小说里,慕容景在背后可是经营着一个颇大的产业的,同那京城首富也是有些联系。
到了书房门口,翠兰没有跟上来,我径直走了进去。
慕容景正坐在案桌上,正**着眉心,看起来一脸愁绪。
我本欲出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我还没开口,他便说话了,“坐会儿吧。”
闻言,我自个儿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顺势倒了杯茶水,喝了两口。
他忽而抬头看着我,一脸深究模样。
我放下茶杯,笑了,故意道,“怎么?相公又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他闻言不禁清咳了一声,不自然地挪开了目光,然后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了我,一脸严肃,“你看看。”
我接过那本厚厚的本子,翻了翻。
里面一条条,一桩桩,都极为详细地罗列着杜立何时行贿,何时贪污,何时害人性命……
他似是不知怎的开口,看向我的目光也是颇为复杂。
“沐大将军的事情我们已经处理好了,这是丞相自己的账本,他……毕竟是你爹,如何处理,便由你定吧。”
看来慕容景是顾及我,把这二事分开处理了。
我把那账本抛了回去,“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何必问我。”
似是我过于冷淡,他有些讶异,“你……”
“你是想说我怎如此冷血吧?”我笑着看他。
他抿唇没说话。
我垂眸理了理自己的鬓发,淡漠地自答道“因为于我而言,何人对我好,何人对我不好,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看他不解,我便拉起了衣袖,一道长长的深褐色疤痕歪歪扭扭横锯在手臂上,和周边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触目惊心。
除了那道疤痕,手臂上还有烫伤的烧疤,有被打至深的伤疤,深的浅的都有,伤痕累累至此,应也无他人了吧。
我张开手掌,掌心,指腹上,粗糙的茧子就出现在了所谓的相府嫡女的手上。
慕容景眉头深皱,我云淡风轻收回手,落下袖子道,“心冷并非一日之寒。”
女配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官家女,在杜立只是个六品小官时,嫁给了他,那时也算是门当户对。
后来,杜立步步高升,小陈氏以平妻之位嫁了过来。
但小陈氏嫁过来一直无所出,而她的母亲,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杜筱韵,杜玲珑,还有一个没来及取名就夭折的小男孩。
小陈氏视她们母女如眼中钉,肉中刺,处处为难拿捏。
女配母亲和其幼弟之死,便是小陈氏之手笔。杜立作为一家之主会不知?不过是为了小陈氏母族对他仕途的助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助纣为虐罢了。
且不说他为官之时,因为贪污赈灾款,至千万百姓饿死荒野,便只说他作为一名父亲,可有尽到为父之责?
所以,对于这样的父亲,我为何要替女配尽了这所谓的孝道?
在原小说里,对于女配不受宠,身世可怜只是一笔带过。一个恶毒女配,她的身世,没有人在乎,大家都只是想让她尽快死。
我刚穿过来时,也是压根没有想到,杜筱韵会如此伤痕累累,处世艰难。
有爱的血缘叫家人,无爱的血缘便是一个天生的道德捆绑工具罢了。穿越到这本破小说上,我已是身心俱疲,既是为了古代生存,我为何巴巴赶着上去做这个工具?
我看了一眼慕容景,看他似是被我方才亮出来的疤痕震惊到了,久久没有说话。
我笑着缓和气氛,顺势把此行目的道了出来,“怎么?王爷是可怜我吗?若是如此,借些银钱可好?”
慕容景闻言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他身高八尺有余,这么一站,便有俯视我之态了,我悄然拉开些距离,显得不那么难看。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去给我取了一枚印章,薄唇轻言,“既是府中当家主母,府中中馈自是你负责。要什么,便自己去取。”
我蓦地愣住了,没接。
“慕容景,我……我便只是来借钱的,不是来卖身的!”
他没有理会我,只转身坐下了,笑道,“钱便在那,若你不要,便罢了。”
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事业和尊严面前……我选择了事业……
轻轻拿起了那个装着印章的盒子,我笑着道,“那这样吧,我先把钱用了,等我挣了钱,便还回去,绝不拖欠。”
慕容景摆了摆手,我连忙拿着印章溜了。
只是没想到。
这枚印章接下来之后,钱是借到了,但是不管是府里的人员调配,还是银钱支出,要务事项,事无巨细,管家都来问我。
一边府里事物,一边我的挣钱大计,我忙得不可开交。
我去寻了好几回慕容景,谁知这厮不是说忙就是不见,印章还都还不回去。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我的商城如火如荼地搞了起来,太后寿辰也到了。
这段时间里,慕容景早出晚归,再碰面时,看他的脸色倒是憔悴了些。
但人家气质样貌好啊,官服加身,依旧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依旧同乘一马车,气氛有些微妙。他看了看我这段时间奔波后瘦削的脸,万年冰山脸上竟是少有的笑意,“看来王妃这些时日过得甚是疲惫。”
我咬牙,“托王爷鸿福,过得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