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队长也察觉到了巨岩后的动静，拔出长剑跟韩风涛一起靠过来。

“……真是个笨蛋。”跳舞女孩撇撇嘴。

“你说谁呢！”米斯汀瞪着对方。

“好了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茉莉低声制止道。

韩风涛和护卫队长越来越近，直到只有咫尺之遥。两人互相对了个眼神，分别从巨岩的两边靠近。韩风涛也做好了交战的准备，右手微微握紧了腰间的长刀。

三米。

两米。

一米。

“没人？”韩风涛疑惑地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洞窟，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但洞窟非常浅，岩石虽然错乱却没什么遮掩物，要想藏在这里并不现实。

护卫队长也有点吃惊，在他追随韩风涛这么久以来，后者的直觉很少出错。

“吱吱。”一只老鼠从阴影里爬出来，眼神呆滞地看着两人。

“原来是老鼠吗……”韩风涛看都不看，一刀将老鼠劈开：“走吧。”

“是。”护卫队长跟在韩风涛身后，缓缓走开。

另一边，白君烨狠狠地摔在地上。

“嗯？不痛？这地板有点软……”白君烨率直地说出自己的感想。

“那是因为你落在了我身上！”身下传来米斯汀的怒吼，白君烨这才发现自己正压着米斯汀柔软的身躯，并且还是最享受福利的姿势。

“你还不给我起来！”米斯汀暴怒一声，将他推开。

“呜哇！”白君烨被推得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似乎被谁给接住了。

“好好站稳啦。”原来是茉莉看他快要摔倒了，特地在后面接住他。

白君烨不由得一阵暖心：“还是茉莉对我最好。”

茉莉愣了愣，一阵脸红：“白痴，正经点。”

“哼，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米斯汀不屑地啧了啧舌，扭过头去。

茉莉有点急了：“学姐，你瞎说什么啊。没那么回事……”她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想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这是？”茉莉的右手摸了摸后面的“墙壁”，却发现那里是个很圆滑的弧度。

“是眼眶。”米斯汀凝神道：“看起来像是眼眶的骨头。”

茉莉立即神色惨白：“骨头？这是尸体？”她转过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视野完全被白色的骸骨遮蔽了，刚刚摸到的眼眶反而比较像是墙上一个圆形的大洞。

而米斯汀站得比较远，所以才看得出来它更像是骸骨而并非其他。

“是骨头没错。”跳舞女孩的声音淡淡地，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某种大型生物的尸骸。”

她指了指众人身后，那里是一根根纤长的骸骨，深深埋入地面。白君烨顺着看过去，像是一具孤岛巨鲸的骸骨。刚刚茉莉碰到的则是头骨和眼眶的部分。

“是鲸鱼吗？”茉莉惊奇道：“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鲸鱼的骨头？”

虽然不清楚洞窟的具体深度，不过看来似乎是在明镜宫地下一点，不算很深。从白君烨白天看到的湖面高度来推测的话，应该还没到水面以下。整个明镜宫宫殿群所在的地面就像是一根刺入湖面的钉子，而他们则像是在这根钉子上活动的细菌。

“不知道，年代太久远了。”薇薇安抬起头来打量四周：“可能这里以前不在水下，而是在水上。也有可能这里以前根本就不是陆地。”

“也有可能是这条鱼会飞呢。”跳舞女孩浅浅一笑，指着鲸鱼脊柱上凸起的两根长短不一骨头：“像不像是翼骨的残留？”

“像。”薇薇安抬头凝视着翼骨：“虽然也可能是另类的鱼鳍，不过如果这只巨鲸真的有翅膀，说不定很好看。”

白君烨看着那像是棉花糖般松软的双颊，不由得也想象起来。这条像是战舰般的巨鲸乘风而起，张开翅膀飞往世界尽头，巨翼像是遮天蔽日的云彩，那该是多么壮观的景象。

其实薇薇安还是个孩子也说不定。

白君烨看到那个瞬间的表情，心里这么想道。她虽然见过肮脏的政治交易，自己却有所坚守。她也应该知道更加准确的考古学推测，却愿意相信能翱翔苍穹的大鱼的存在。身为一个已经百战磨炼的武者，真是少有的童心。

“那是什么？”米斯汀凝望着翼骨末端的淡淡蓝光：“有点森冷的感觉。”

“墙上也有。”茉莉看着山洞周围的岩石，有些也闪烁着同样湛蓝的幽光，隐隐透出一股慑人的寒气。

米斯汀选了一块最近的岩石走过去，用元素火缓缓炙烤，但寒气却没有丝毫减弱。

“……不是冰。化不开。”米斯汀皱了皱眉。

薇薇安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的确不像是冰。但是寒气也的确是在。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某种……”

“某种诅咒吗？”跳舞女孩接过了话头。

“……嗯。”薇薇安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不是我知道的不少。是岛主知道的不少。”跳舞女孩反应平淡：“我不过是在重复从岛主那里听来的话而已。岛主推测，这条巨鲸并非弗莱明岛的生物，而是从遥远的某个地方过来的。据说在东方的某个水乡泽国里，也有类似的诅咒存在。岩石上都是浓郁得化不开的诅咒，即使用猛火灼烧也不能减少丝毫的寒气。旅人经过时，都要穿上厚厚的靴子，不然寒气就会渗入脚底。”

“然后，它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带着诅咒逃离了那个地方。来到这里葬身吗？”薇薇安感慨道：“真是称得上仗义了。可是这种死法，真是孤独啊。”

跳舞女孩看了看荒芜而空旷的洞窟，这里对于她们来说虽然空旷，但对于这头庞然大物来说，不过是勉强能容纳身体而已：“……据说上千年前的弗莱明岛还是一片荒原，死在这里，大概很寂寞吧。”

独自一人来到世界尽头的荒芜小岛，然后屈身于小小的洞窟里，跟着诅咒一点点死去，那是光凭想象都会令人孤寂到发狂的事情。

“听着像是很厉害的诅咒啊。”米斯汀道：“王都有时候也会出现所谓的诡术大师，但从来没见过这么骇人听闻的东西。”

“人生天地间，不过天地蜉蝣，往返于蓬蒿之间吗……”白君烨苦笑了一下：“算是有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