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的,这包子可是南叔做的,味道肯定好。”
“呃,谁来着。”陈小芸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是谁。
“南叔都忘了?就是我们小时候,在矿口开了早饭铺的那个。也不能说是早饭铺,他一日三餐都卖的,但是只卖包子之类的面点。就是那个总是留着大把胡子的男的。想起来没。”
“哦,原来是,他?..好吧,还是没想起来。”陈小芸记忆里是有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但是那个和蔼的笑容在幼时的她看来是极其恐怖的,以至于她只记住了那坨沾着食物残渣的胡子,脸长啥样记不清了。
“这样啊,那就不用想起来了吧。反正他现在也不留那个大胡子,认得出来才有鬼了。”陈彦冬嘬完最后一口牛奶,“天都黑了,回去吧。”
才说回家吗。陈小芸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好想躺床上啊!!!
“话说舅舅他们到家没。”陈彦冬将垃圾丢进最近的垃圾桶,然后看到陈小芸手上了4个包子,“你不吃吗,虽然白天挺热的,但是一到晚上马上就凉了下来。包子什么的还是趁热吃吧。”
“诶?没事,我饱了哦。剩下的是给老爸带的。”
一时间陈彦冬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走吧。话说今晚睡哪?呀。”陈小芸发现自己说了很失礼的话,立马打住。
陈彦冬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但是这个粗神经完全没发现任何不妥。“我家楼上还有间空房,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是1米8的应该睡得下吧。”
陈小芸没有停下脚步,实际上心里停顿了好一会。一个房间,一张床?不对不对,那可是老爸。但问题就是老爸啊。烟是没有当着我的面抽过,但是酒没少喝,每次给他晒被子的时候都有一股味。算了,将就下吧。反正就这一个晚上。
夏夜的风,穿过寂静的街道,卷起地上的浮尘。明明还是温热的天气,席卷而过的风竟有一丝阴冷。白天人山人海的大路,现在只剩下几盏路灯还亮着。灯火阑珊的身后,昏暗深邃的远方。
离开大路,陈小芸转身进入小巷。小巷的路灯明显比大路上的功率低了几个档次,但是却感觉明亮不少。
最后的一个弯,没有灯。远处,有一个亮光。视野里,也只有这一个亮光。
是家。是家?
陈彦冬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小心,这段路的灯坏了。”
手机的光瞬间淹没了远处的光点,照亮了近处的路。
普通的水泥路,边缘还有些长着草的湿泥。草香混着泥土的清香,陈小芸猛吸一大口气,却嗅到的微微的鸡粪的味道,猛烈的咳嗽。只能说乡村还是乡村吗,尽管快速的现代化发展,还是脱离不了乡土的气息。
“喂没事吧。”陈彦冬转过身,强光照在陈小芸身上,使陈小芸睁不开眼睛。
“还好,只不过是呛去了。还有人在养鸡吗?”
“啊,你说这个。是一个养鸡的婆婆,年纪比外公还大。名字想不起来了,私下都叫她鸡婆婆。有点耳背,说话要很大声才听得见。不过她就养了三四只鸡,我们也就没去管她。”
“这样啊,还是...”陈小芸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她老人家也是挺倔强的,不肯去养老院。就一个人住在这。儿子和孙子的住在城里。平时也就只有另外一些婆婆肯跟她聊天。”要不是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会自己形成一个小团体,互相照顾,不然陈彦冬的麻烦事要多不少。
沉默。
“那个啥...”
“前面就到了。”陈彦冬打断了陈小芸的低语。
五间房地基大小的三层火柴盒,陈欣荣和三个儿女都住在这里。四四方方,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华丽,也没有特别寒酸。三楼有几间没亮灯的房间,那是属于陈德劳的房间。
陈小芸在等陈彦冬开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不是有空房间吗?”为什么还要安排我和老爸睡一起。
“啊,这个啊。没床。被子是有的,但是床没有。而且那几个房间完全是杂物间。你们睡的那个算是客房。”陈彦冬总算是把门打开了。“进来吧。”
又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
“你们两个终于会来了。”
“老爸不在吗。”陈小芸进门,只看见姑姑坐在沙发上。
“你爸啊,他已经回房间了。应该睡了吧。”
“睡了?他在家里是不到11点不睡的那种人啊。”
“呃,发生了很多事情啦。你赶紧去看看他,安慰安慰。”
“嘶。”陈小芸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冲上了三楼。
“妈,发生了什么。”陈彦冬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看到茶几上的几罐啤酒就知道。“你喝了多少啊。”
“不是我,我没有。都是你舅舅喝的。我本来想和他吹几瓶的,结果他直接喝了大半箱。存货全没了。”陈德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伤,对啤酒,也是对陈德劳。
“你手中的啤酒瓶可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好吧。话说你矿场那边巡逻过没。”
“还巡逻,我有时间吗我。一个下午都带表妹走来走去,都没歇过。你咋不去。”陈彦冬很是抱怨。
“你忍心让我去?”陈德美打了一个醉醺醺的嗝。
“好吧好吧,我去。”陈德智和陈德体都要晚上11点以后巡逻之后才能回来。陈彦冬从柜子摸出工具包。“走了。”陈彦冬再次离开。
风,变得很大,在山间呼啸,骇人。
还好多穿了件大衣,不然大夏天的要冻死人了。
大约10几分钟的路,陈彦冬来到一片空旷地带。这里就是村子以前赖以为生的矿场。
本来堆积如山的废石料已经清空,空出来的地方变成了一个休息区。
陈彦冬走进一个小房间,靠着手电筒的光,打开了一个开关。瞬间,灯火通明。
大量灯光聚焦在洞口,近三层楼高的洞口是那么的威严。
陈彦冬看着房间内的一个个仪表盘,“瓦斯浓度还是超标吗,有空的时候得找专家来看看。”当年开矿的时候是会排气的,所以瓦斯没那么多。但是这几年矿井荒废,瓦斯也就慢慢积累起来。但是他们一直对外宣称是二氧化碳浓度超标,防止恐慌。
陈彦冬来到另外一个房间,锅炉房。用来排放过多的瓦斯,顺便烧水。但是这个没有经过专业的检查,也就不能有效利用,只能晚上偷偷摸摸地拿来烧烧水而已。不过很多时候水都烧不开,能用的瓦斯太少。
房间里,陈彦冬不得已在蒸着桑拿。房间外,乔伦淄顶着冷风默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