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里维教堂是1991年由当时的牡丹市市长建立的,它地处怒水河西岸,位于山顶的生态自然保护区内,环境幽静,空气清新。同时它也是牡丹市唯一的教堂,它的建立时间距今已经超过六十余年。该宗教在牡丹市的信徒寥寥无几,谈及建立原因或者建筑师已经无从考究,可以说2015年之前的圣里维教堂记录都比较模糊,没有多少可以查阅的资料与记录,无论是市政机关还是附近居民似乎都对它的存在知之甚少,官方记录更是无迹可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2015年卡拉翰神父前往接手,并在之后短暂的时间里使它的知名度抵达过一个高峰。据生活在牡丹市本地的干员提供的消息,我们在之后的一些网页新闻上找到了一些关于它的信息,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不过,圣里维教堂虽然在2015年左右非常冷清,但教堂后方的公墓还在使用。教堂起码的修缮费用也主要来自于死者的家属。在这之前的市政支出中,也没有清晰显示有修缮圣里维教堂的费用,可以猜测,后续的相关人员也已经不知悉教堂的存在。在神父接管教堂之前,我们能够得到的所有资料几乎都来自于卡拉翰神父的挚友约翰·劳古斯先生,而这些情报,也是来自于一个愿意自发打扫教堂与墓地的老婆婆。此前的每个周末她都会前往教堂进行扫除,而在卡拉翰神父接管教堂半年后,她便离开了人世。
卡尔·卡拉翰,生于1969年,是家里的独子,此前在自己的国家作为一名工人生活。他出身于一个滨海小镇的渔夫家庭,文化程度高中。父母期望他做老师,但他考证失败,最后进入工厂直接学习材料加工技术,成为一名技术工人。
2010年众所周知的西方世界大量的工厂职位被机械所取代,大量职业技工面临裁员,下岗规模与失业率达到了战后最高。与此同时,较为落后的发展中东方世界单位便抓住这个机会,出台了一系列的外来移民补贴与优惠政策,大量地招收来自西方世界的被“抛弃”了的工人。此类政策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仅2012年一年内牡丹市流入的外来工人便达到了2.5万人,而卡尔·卡拉翰与约翰·劳古斯都是在那一年来到了牡丹市。
在详谈卡拉翰神父之前,我们必须简单地提一提约翰·劳古斯。尽管他的名字在牡丹市就算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一定是本地最有知名度的外来名字。这不仅是因为他在牡丹市混得风生水起有头有脸,更因为他后来建立的俗称“千柱城”的伊览流浪人口收容中心。尽管起初申请的是这个名字,但后来它已经逐渐发展成为一个类似于城市聚落的庞大规模,因此使用正式名称的人少之又少,久而久之也就被人慢慢遗忘。
与温和而稍显内向的神父不同,劳古斯在来到牡丹市的不久后便开始发挥他的特长,他左右逢源,利用自己外来技工的身份乘着政策福利的季风,向不同阶层不同节点的人施以小恩小惠,并慢慢爬升,不久后便打通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人脉网络和情报通道,并渐渐掌握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交易网络,在明面和地下都有成熟的运营系统。而在他们来到牡丹市的第二年,机缘巧合之下卡拉翰听闻了后山教堂的存在之后,一向内向的他也腆着脸向劳古斯提出了要求。
劳古斯花了不少时间去打通关系,当时的他甚至并不知道卡拉翰对宗教这种事有这种热情。甚至在办这些事的时候也没太上心,在这个期间卡拉翰一直耐心地等待着。
最后,以增加牡丹市的旅游元素和增加在外来人员中的政府风评为由,并辅以教堂第一年所有资金全数由外地工人联盟承担的条件,劳古斯的提议总算有了着落。于是,卡拉翰神父的诉求终于成为了现实,他辞退了工人的工作,收拾好行李之后便前往教堂,欣然赴任。
据劳古斯先生的说法,神父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往,他周围的人也仅仅只了解到上文所提及的程度。不过,神父依然对自己唯一的挚友谈起过一些事,并详细说明了是什么导致了自己的观念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致使他对宗教与信仰如此感兴趣的。神父提到,从前他的家庭关系并不和睦,虽然同样也算不上是恶劣,但家庭成员之间却非常缺乏“家人”的感觉。其父母关系疏远,对他的事也不是特别上心,希望他当老师也像是某种走流程一样的建议。在他成为工人后,家里与他基本就断了联系。可青年时期的卡拉翰却遇到了一件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事:有一天他经过镇子上的广场,迎面走来一位中年妇女,和蔼而热切地向他打听附近是否有教堂的存在。
这个简单的问题难倒了他,他知道附近似乎有教堂的存在,每个礼拜日也能听到哪里合唱圣歌的声音,但说到具体位置他却从来没有关心过。
正在他支支吾吾地尝试描述他印象中圣歌声传来的方向时,另一名路过的妇女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礼貌地走上前来,询问他们是否有人在寻找教堂,如果可以的话她将为她带路。接下来,在两人甚至没有互相确认身份的情况下,两位妇女笑逐颜开,并像多年不见的亲姐妹一样开心地握手拥抱。她们礼貌地向卡拉翰道谢,随后快乐而和睦地手拉着手,开心地聊着天走远了。
对于家庭关系冷漠而疏远的卡拉翰而言,眼前的这一幕在他心中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在此之前,他难以想象宗教信仰会有如此强大而神奇的力量,会让两个彼此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的散发出了一种强烈的幸福氛围,这种氛围在他的印象中从未在自己的家庭中出现过。他立刻对这种感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此,他便购买了经书自己尝试学习,并常常在周末前往镇上的小教堂。
进驻圣里维教堂后,神父首先进行了一轮从里到外的清扫,并修剪了墓园内的杂草。第一步的投资,被神父用作了教堂的基础设施修缮。也就是卫生间,图书室,长凳与自助饮水器这些面向民众,让教堂发挥最基础职能的修复与安装,把碎掉的玻璃窗重新制作,摇摇欲坠的吊灯也替换为了全新的。
第二步,神父开辟了教堂后的花园,他除去杂草,并用竹制的藩篱围出了一片空地,并购买了许多的植物种子,有碧冬茄、万寿菊、四季秋海棠、金鱼草、荚蒾等颜色各异的植物花卉,种在花盆里拜访在鹅卵石小路边。而藩篱本身则用低矮的女贞丛围绕起来。春夏之际,这些五颜六色的花朵相继绽放,与古典风格的教堂建筑物相得益彰,甚是美观。
而神父最重大的贡献,则是建立了教堂附属的圣里维儿童福利院。这是一栋建立在教堂旁边的二层小楼,主结构采用了木制而非钢筋混凝土,房体狭长,一层有八个房间,一个房间住两个人。神父用鸢尾花作为了这个二层小楼的装饰,这是神父最喜欢的花朵,虽然它的花期很短,但盛开的姿态非常的令人印象深刻。
第一批孩子们由劳古斯和其他有关机关代为负责,其中最大的11岁,最小的只有6岁。神父将孩子们安顿下来,并聘请了一位家庭教师来为孩子们上课。据悉,那是一位当年刚刚大一的牡丹大学在校生,她在众多的打工机会中最终选择了来到这里任教,并深受神父和孩子们的喜欢。至今我们仍然有在职干员与她保持着联系,不过,也就是在这段时间,神父有了“卡卡神父”的这个绰号,因为他的全名“卡尔·卡拉翰”中有两个“卡”,孩子们便亲切地称呼他卡卡神父了。严格来说这时他的身份理应为主教,但卡拉翰本人似乎对这个孩子们为他创造的亲切的昵称更加情有独钟。
神父接管圣里维教堂的时间内,抛开那些从外地来的工人们终于有了一个礼拜日可以去的地方不谈,牡丹市的市民对教堂的景致也是赞誉有加。
驱车从西南方向离开城市,穿过农田与果树林后,从怒川桥度过怒水河,向右转便进入了盘山公路。沿着这条路行驶约十五分钟后就可以抵达山顶,在第二个停车场下车后,便可以看见一条鹅卵石路通往林间,五分钟后就可抵达教堂。
教堂的环境幽静而荫庇,由于海拔更高且位于原始森林的中央,在夏日的时候亦不失为一个消暑纳凉的好去处。因此在教堂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后,大量的牡丹市市民也前来游玩避暑,一边欣赏神父的花园一边和神父亲切地交谈。卡拉翰神父对这一切感到非常的欣喜,他从不拒绝游客,但却坚决推辞了来自各路房地产开发商希望在教堂附近建设收费公园与别墅区的邀约。
到2020年,已经有两个孩子离开了这里的儿童福利院,其中一个进入了千柱城为约翰·劳古斯工作。新来的孩子才刚刚3岁。神父安排他和自己住在一起。
2020年12月2日凌晨,也就是悲剧发生的那个深夜,二层小楼由于不明原因突发大火,火焰在短时间内立刻吞噬了它的木质结构。卡拉翰神父虽然在第一时间醒来,将和自己住在同一间屋的孩子抢救出去,并立刻折返,就在这一瞬间,整个房子都坍塌了。
那个孩子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话的情况下,只能坐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熊熊燃烧到早晨。虽然那天夜里有许多市民都看到了后山上燃起的火光,却非常神奇地没有一个人选择报警。问及原因,几乎每个人的回答都是“别人不可能没有先报警吧?”
每个人都以为别人会报警,最终直到大火将整栋二层小楼全部燃尽,都没有人前来施以援手。
不久后,在约翰·劳古斯的主持下,葬礼就在教堂前举行,来的人只有为数不多的卡拉翰神父生前的友人与两个孩子。
神父被葬在教堂墓地的最深处,二层小楼的灰烬也被快速地打扫干净了,教堂就此失去了神父。在那之后,约翰·劳古斯虽然有积极地去寻找过是否有人愿意接管教堂,但最终无人相应。从那以后,圣里维教堂以及它的过往也变得无人过问。